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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罡之氣入腹,阿清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攪碎了,喉間一熱,便吐出一口血來。
那鮮紅的血吐了帝起一身,將他那本來一塵不染的白衣染紅了,帝起還是緊緊地抱著他。
帝起深沉的目光落在懷中之人身上,面容慘白,嘴唇被血染紅,配上一身紅袍,往日傻兮兮的容顏之上竟透出一股豔麗之感。
白髮之人呆呆地看著帝起懷中抱著的少年。
這少年與幼年時候的梓清簡直一模一樣,但是他的徒兒早已褪去了那身肥嘟嘟的肉,如今已經長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樣,身姿挺拔,面容俊秀。
他的清兒……已經死了……
然而在怔愣間,帝起的劍起,劍氣襲來,白髮人悶哼一聲,被黑衣人扶著,瞬間消失了。
帝起的目光冷惻惻地盯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卻將懷中人抱起,往屋中走去。
梓清朝著師父離去的方向飄了一段距離,卻再也飄不動了,他的神魂被那傻子牽制著。
師父知道自己死了,那老傢伙肯定會偷偷躲起來落淚了。
梓清的鼻子突然有些酸。梓清出生便無父無母,老傢伙從小將他養大,便為父為母,平日總是兇巴巴模樣,卻是自己最親近之人。
梓清呆呆地看著師父離去的方向許久,方才嘆了一口氣,轉身。
阿清暈倒在帝起的懷裡,手還緊緊地抓著帝起的袖子。
師父受傷卻是因為這傻子,梓清惡狠狠地看了他兩眼。
帝起將阿清放在了床上,掰開他的手取出自己的袖子,拿了毛巾,將他臉上的血跡一點一點擦去。
帝起擦得認真。
又脫去了那身紅袍,換上了自己的衣物。
仙修界第一長老何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可惜這般溫柔,昏睡中的小傻子感受不到。
梓清看向帝起的目光依舊是陰測測的,自己一念成魔,害了自己,如今又害得師父受了傷。
帝起又取出一粒丹藥,喂阿清吃下,阿清的臉色方才好了些。
帝起替他蓋好被子卻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坐在床邊,那深沉的目光落在阿清的臉上。
沒有人猜得出他在想什麼。
那一日,帝起在房中坐到深夜。
舊傷新痛,阿清這一病便病的十分厲害,身體有時熱有時寒,似乎在做著噩夢,但是嘴裡唸叨的都只有一個名字。
帝起。
而那坐在他床邊的帝起便一直聽著他喚著,面上的寒冰卻絲毫沒有融化。
無人能夠入得了他的眼。
過了大約半月,阿清才醒來。
阿清醒來的時候,窗外鳥語花香,和風透過半開的門吹了進來,睜開眼便見了那朝思暮想的俊顏,小傻子呆了一下,突然閉上眼睛,那眼珠卻轉個不停。
剛剛睜了那麼久再裝睡,帝起不是傻子。
“若是再不醒來,這碗蓮子湯便要壞了。”帝起自言自語道。
阿清的眼珠突然不動了,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帝起攪了攪那湯,香味更加濃了。
阿清終於忍耐不住,緩緩地睜開眼,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帝起手中的湯。
帝起將湯放到床頭的桌子上。
阿清蠕動著坐了起來,狼吞虎嚥地將那湯給喝光了,喝完之後才想著這湯難道是帝起做的?
這般想著,阿清突然覺得自己幸福地飄了起來。
他喝了帝起親手給他做的湯,阿清回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瞬間有些後悔自己為何要喝那般快了。
“織錦最愛這蓮子湯。”帝起道。
前一刻開心地天上飄的阿清瞬間落到了地上,臉上那傻兮兮的笑也消失了。
一隻紅白相間的錦雞從窗戶外飛了進來,落在了帝起的手心,輕輕地啄著他的手指。
原來這湯並非為他所燉,而是給這隻肥雞的。
阿清心中失望,悶悶地舔著碗。
“你的傷還需休養一段日子,好好休息。”帝起說完,便轉身離去。
阿清眼巴巴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
阿清下不了床,每天那肥雞都會給他叼一些野果來,偶爾會有蓮子湯,但是卻一面都沒有見過帝起。
躺了幾日,阿清突然有些躺不住,一邊又擔心自己可以走動帝起便要將自己趕出去了。
阿清滾了兩圈,便爬了起來,走到了窗臺邊,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