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身不由己的調回頭來,又往東走了。他圍著天香樓繞了一圈。此時此刻他那麼盼著樓窗能“叭”地一聲被開啟,跟自己廝守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卿卿,站在窗前。可是“唉”他猛然想起李煜的名作《烏夜啼》:“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曹霑的腦子裡時而一片空白,時而都是往昔的回憶。腳底下也就更沒有了主宰,信馬由韁地在衚衕裡瞎走,越走越糊塗,越走越不認識路,走著走著他發現眼前有一座廣亮大門。門上都是磚雕的花紋,中間鐫刻著兩個大字“芷園”。
曹霑一愣:“咦?芷園,這不是我們的京中故居嘛?”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決心上前去敲門。大門被開啟了,出來的是小順子:“您找誰?”
“我跟您打聽,曹桑格曹老爺是在這兒住嗎?”
“對,對,不過,您是?”
“我叫曹霑,我是”
“啊!聽說過,聽說過,您是侄少爺,有什麼事兒嗎?”
“京中的故居我還沒來過,我想進去逛逛,再給三大爺跟三太太請個安。”
“不行,不行。”
“不行?”
“三老爺吩咐過,不許四老爺跟四老爺家裡的人,進芷園一步。”
“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就說不清了。”
“你是什麼人?”
“我叫小順子,是三老爺家的聽差。”
“三老爺眼下幹什麼哪?”
“嘿!官不大,財可進的不少。”
“這話怎麼講?”
小順子回過頭去,朝裡邊瞧了瞧,沒什麼動靜:“侄少爺,咱們在門道里聊聊,這還可以,您可別往裡邊溜達。三太太可挨家哪。您別砸了我的飯碗子。”
“好,君子一言。”
“得,駟馬難追。您請進。”小順子讓開一條路,曹霑進了大門,可惜迎面是一座大照壁,擋得嚴嚴實實,院裡的情形什麼也看不見。小順子拿了個小板凳給自己,讓曹霑坐在春凳上:“侄少爺,我也甭給您沏茶了,門房裡沒開水。”
“行行,甭客氣,你說吧。”
“嗻嗻。您這位三大爺自打南邊回來,花了大錢啦!活動了一個九品官。”
“才九品?”
“您別小瞧了這九品,可是內務府管銀庫的。”
“哦!能往外偷銀子?”
“哎——您不偷,您也沒練過那種功夫啊,是庫工偷。一年四季,不論春夏秋冬,庫工們進銀庫搬銀子、運銀子,都得光著眼子進庫,光著眼子出庫。”
“有人看(kān)著嗎?”
“沒人看(kān)著還得了,您三大爺就是看著他們的。”
“那還怎麼往外偷啊?”
“這門功夫可是有師傅、有徒弟的。從四歲就得練。”
“怎麼個練法?”
小順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憑的就是這兒啊。”
“憑屁股?”
“哎喲!我的傻爺,屁股上不是還有個眼兒嗎?”
“啊!”這種事對於曹霑來說,真是聞所未聞,他立時驚呆了。
“您猜,一回能帶多少?二十兩一個的元寶”小順子伸了四個手指頭。
“你你胡說!”
“我要是胡說了半個字,讓我死後進割舌地獄!”
“當真嗎?”
“嗐!侄少爺,我要是胡說,今兒晚上,燈滅我就滅,行了吧。”
“那三老爺能得多少?”
“對半撅。”
“嚄!這也夠缺德的!”
“看怎麼了哎!這話可不是我先說的。”
曹霑用手指點著小順子,倆人會心的都樂了。
小順子接著說:“我的活兒是白天看大門兒,晚上刷元寶,元寶上有屎,那是必然的,可有好些個元寶上頭,還帶著血筋兒、血片兒、血塊哪!”
“行了,行了,別說了!這也太慘了,慘無人道嘛。我看我還是走吧,三老爺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曹霑說著站起來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住,問小順子:“這附近有個唱戲的,叫十三齡,你認識不認識?”
“十三齡?”小順子搖頭:“他家裡還有什麼人兒嗎?”
“他是這一帶的老街坊,有個妹妹賣給宜老爺家當丫頭”
“叫明珠,對不對?”
“對對對,叫明珠。”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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