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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說話時把聲音壓得很低。
“密摺奏聞。”
“哪來的?”
“江寧織造曹寅、蘇州織造李煦。”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康熙老佛爺日理萬機,多累呀,這兩天睡的又不安穩,這才剛剛眯瞪著”
“這可不是晴雨折、請安折”
“是什麼?”
“送密摺的人說”
“什麼人在外邊說話?”從殿內傳出來康熙皇帝的聲音。
“嗻。是奴才,今有江寧織造曹寅、蘇州織造李煦的密摺奏聞。”
“拿進來。”
“嗻。”總管梁九功接過奏摺跟孫公公揮揮手,孫公公會意,一安到地,然後起身退出乾清宮。
乾清宮的東配殿內點著了蠟燭,康熙皇帝翻身坐起,含了口茶水漱了漱口,然後把水噴在地上,梁九功把奏摺擺在小炕桌上供皇帝御覽,這份奏摺是蘇州織造李煦代替江寧織造曹寅寫的:“江寧織造臣曹寅於六月十六日自江寧來至揚州書局料理刻工,於七月初一日感受風寒,臥病數日,轉而成瘧,雖服藥調理,日漸虛弱。臣在儀真視掣,聞其染病,臣遂於十五日親至揚州看視,曹寅向臣言:‘我病時來時去,醫生用藥,不能見效,必得主子聖藥救我,但我兒子年小,今若打發他求主子去,目下我身邊又無看視之人,求你替我啟奏,如同我自己一樣。若得賜藥,則尚可起死回生,實蒙天恩再造’等語。臣今在揚州看其調理,但病勢甚重,臣不敢不據實奏聞,伏乞睿鑑。”
康熙皇帝看完奏摺一聲長嘆:“唉——”
梁九功趕緊湊上一步:“怎麼了?老佛爺,江南能有什麼事兒嗎?”
“曹寅比朕小几歲?”
“您怎麼忘了,他比老佛爺小四歲啊,今年五十五,曹大人怹”
“發瘧(yào)子。”
“老佛爺您彆著急,這種病在江南可並不罕見哪。”
“弄不好也能要了命。你派人傳太醫馬上把外國進貢的‘金雞納’送來,這種藥治瘧疾確有奇效。”
“嗻。”
“要快!”
“嗻,嗻。”梁九功一安到地,轉身退下。
康熙皇帝抓起硃筆在李煦奏摺的空白處批道:“你奏得好,今欲賜治瘧疾的藥,恐遲延,所以賜驛馬星夜趕去,限九日到揚州。但瘧疾若未轉瀉痢,還無妨,若轉了病,此藥用不得,南方庸醫每每用補濟(劑)而傷人者,不計其數,須要小心。曹寅原肯吃人參,今得此病,亦是人參中來的。”
“此藥專治瘧疾,用二錢末,酒調服,若輕了些再吃一服,必要住的,往後或一錢或八分,連吃二服,可以出(除)根。”
“若不是瘧疾,此藥用不得,須要認真,萬囑萬囑萬囑!”
七月裡的揚州驕陽似火,酷暑難當。可是曹寅蓋了三層棉被,仍然冷得發抖,他全身瑟縮成一團,控制不住自己的上牙打著下牙,咯咯作響。然而過不了一個時辰,又熱得不行。豈止被子蓋不住,就連身上穿的單衣單褲都要脫掉,只是礙於身份、體面不能如此而已。讓兩個僕人輪流打扇、喝涼水、嚼冰塊兒,都難解這如火攻心的感覺。時而發寒,時而發熱,一天十二個時辰總得折騰這麼三四回,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怎麼經得起、受得了呢?
到了七月二十三的卯末辰初之際,曉風拂去了天邊淡淡的殘月,晨霧在曦光中也漸漸地消失。曹寅從睡眠中憋醒,覺得自己一陣中氣上不來,出了一身冷汗,通體冰涼。他很費力地睜開雙眼,看見守在自己床邊的兒子連生在打瞌睡。曹寅真不忍心叫醒他,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快不行啦,生死僅在瞬然之間,於是他輕輕地叫了一聲:“連生。”
連生從夢中驚醒:“阿瑪,您醒了,想喝口水嗎?”
曹寅擺擺手:“你奶奶怎麼還沒到啊?”
“家裡已然打發人連夜過江報信兒來了,說奶奶今天起五更動身,午飯前一定趕到。”
曹寅輕輕地嘆了口氣:“唉——只怕來不及啦”
“阿瑪,您千萬別這麼說,兒子承受不了,您要是覺乎著哪兒不合適,我馬上給您傳大夫去。”連生一邊說著,禁不住淚滴腮下,哀聲顫抖。
“你就不用傷心了,去把你大舅請來,我有事兒要交代。”
“好,我這就去。”連生站起來,轉身要走。
“哎,等等,我先跟你說幾句話。”
連生又回身坐下:“您有什麼吩咐?”
曹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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