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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阿初拽住了。
“放手。”阿初口氣軟下來。“走不穩,兩個人一起滾下去。”
“那才好呢。”阿次笑著說。“有緣共死,不枉同生。”這一句話巧妙地將阿初的心再次拉攏。
兩人漫步踏道,沿著幽暗的地道緩行,不多久,他們發現一條及其狹窄的入口,慕次走過去,用手觸控入口處的青苔,很乾淨,沒有長年淤積的綠泥。
“就是這裡,有人時常進出過。”慕次說。他把火把遞給阿初,自己準備先進去探路。
“噯,小心點。”阿初說。
“放心。”慕次攀緣而上,進入到狹小的空間,他儘量蜷縮身體,向前爬行,他越往裡前行,感覺脊背上的涼氣越滲,甚至呼吸都感覺困難,他的身體被潮溼和黑暗所包圍,等他爬到盡頭時,他發現出口竟是一堆青磚,顯然,這是慈雲寺大殿的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正要有進一步的動作,沒有任何徵兆前,頂上突然有碎裂的青磚落下,慕次趕緊用手背護住頭和脊椎,磚頭砸在他手背上,他立即做出了“撤退”的決定。
慕次從入口處下來,異常狼狽,血跡汙了衣領,阿初很緊張,扶了他一把,問:“怎麼了?”
“這裡一定有兩個空間。”慕次說。
“什麼?”
“兩個通道口,一實一隱,我們需要找到那個隱蔽的出口。”
“你的意思是,這個入口,出不去了?”
“對。這個洞口被廢墟淹沒了,我們沒有這個力量去掀開通往自由的門。”
“那麼,另一個出口在哪裡呢?”阿初目光呆滯,自言自語。“讓我想一想。”
“你說什麼?”慕次很詫異。“你的意思是?你曾經來過?”
“我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阿初面色蒼白地說。“你上去以後,我就開始禱告,向上帝祈禱,向上帝懺悔。可是,我閉上眼以後,我的頭很疼。我每次摔跤以後,或是跌落,我都會產生幻覺”
幻覺?慕次凌亂不堪的思路一下觸到了興奮點。
“不要抗拒,你感覺到什麼?說出來。”
“那恐怖的鐵鍬聲,還有黑屋子,黝黑彎曲的道路,那裡面有燈,有床,有一個女人”
“還看見什麼?繼續,繼續想,不要停。”慕次忽然從阿初迷惘的眼神裡看見了揭開謎底的希望。
“看見,看見有吃的東西。”
“什麼?”慕次繼續追。
“海蜇、有魚酒。”
“門,門在哪裡?”
“在裡面。”
“在哪裡?”因為慕次站的方位本身已沒有退路了。“你指給我看。”
阿初抬起手指向慕次的臉,慕次下意識地回頭看,背後是堅固的石壁,他貼著牆走過去,腳下踩著了一些亮晶晶的碎渣子,他正欲俯下身去,阿初突然喊了一句:“是鏡子!鏡子很寬、很亮。”
“鏡子?”慕次指了指牆壁。“如果你從鏡子裡看見門,那麼門的方向應該在”他的手指向阿初的臉。
“我不知道。”阿初說。
“不著急。”慕次倒走幾步,以鏡子懸掛為中心視線,退到阿初背後的牆角。阿初沒有回頭,他整個身子陷入記憶的沼澤。他很難受。
“你怕嗎?”慕次繼續問,因為他怕阿初記憶的鎖鏈突然中斷。
“怕得要命。”
“你感受到恐懼?”
“是,被幽閉,很恐怖的幽閉。”
“你看見自己有多大?”
“很小,三、四歲左右,不,四、五歲,不太清楚。”
“你身邊有人?”
“是,一個女人。”
“她在幹什麼?確切地說,那女人在幹什麼?”
“給我吃藥。”
“看得見她的臉嗎?”
“看不見。”阿初很沮喪。
“你再想想,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她身上一定會有某種特別的東西,你想想。”
“帶子!”
“什麼?”
“有一根帶子,很特別。”
“顏色?什麼顏色?”
“青紅二色,筒狀。”
“有花紋嗎?”
“看不見。很豔麗。”
“名古屋帶!”慕次的腦海裡跳動起了這種日本桃山時代,女性常用的色彩豔麗的和服腰帶。“還有什麼?”
“看不見了。”無情的記憶在擠壓阿初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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