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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鯁在喉,十分別扭地叫了一聲:“大哥,喝茶。”
阿初原本不是作慣威福的人,看到慕次在自己朋友面前,對自己所持的謙恭姿態,反有些心痛。他嘴裡沒說,動作溫和地接下慕次手中的茶杯,就勢下臺。
“好了,從今兄弟和睦,莫存芥蒂。”躍春說。
“明明敲的是'武場'鑼鼓,被夏醫生改成了'文場',害我們少看了一場好戲。”湯少說。
眾人會意,皆開顏一笑。
春光破冰,萬物復甦。
上海愚園路的花街上,修繕一新的楊公館正式敞開大門,僕人們整齊地站成一排,列隊迎接新主人得到來。
當洋樓裡的西洋掛鐘敲響九點整的時候,六輛黑色的汽車首尾相連的有序的緩緩駛入公館大門。
此刻,天空下起綿綿細雨,雨絲風片輕拂梨花庭院,格外幽美、寧靜。
僕人們紛紛上前開啟車門,替主人打傘。楊慕初、楊慕次穿一身嶄新的黑色西服,神情肅穆地走下車。
緊接著是韓氏父子,上海警察局副局長韓正齊和上海海關總署緝私處處長韓禹;上海滬中警備司令部偵緝處處長杜旅寧、情報組組長俞曉江;春和醫院院長夏躍春;法國巡捕房的大探長、江湖上“洪門”的首領黃三元及上海名門湯氏兄妹。
幾把黑色的雨傘罩住上海灘黑、白兩道幾位風雲人物,緩緩向楊家花園行進。
楊家花園滿樹梨花開放,雨洗草坪,空氣分外清新。
梨花樹下,放著兩把繫著黑綢的鐵鍬,楊慕初和楊慕次一左一右,揮動鐵鍬,開始鬆土、刨土,細雨灑落在二人頭面上,鐵鍬潑灑的泥土揮向綠油油的青草,不到兩個小時,鬆動的泥土中現出森森白骨
二十年前沉冤莫白的冤魂,重見天日。
時任《上海新聞報》的記者湯少棋舉起早已準備好的相機,拍下了這一瞬間。
一九三三年,元月初九,《上海新聞報》刊登了“楊羽柏沉冤得雪”的大幅標題,配有楊氏兩兄弟在慈雲寺、楊家花園起墳駕靈的圖片。
一九三三年,二月初六,楊公館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楊慕初在上海國際飯店大擺婚宴,與雅淑共諧百年好合。
當月,《東方雜誌》的封面上刊登了楊慕初與和雅淑的婚紗照。
人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榮升想。
他放下手中的《東方雜誌》,雜誌封面上和雅淑一臉幸福甜美,阿初的氣度愈來愈優雅華貴,眉宇間英氣勃發,從前的和藹謙恭一掃而盡,平添了幾許世故深沉。
也許這才是阿初的本來面貌吧。
榮升過慣了書香浸潤的日子,自從阿初走後,大太太把丫鬟紅兒派到了榮升身邊,紅兒雖然盡心服侍,但畢竟難與少爺有什麼語言交流,榮升的生活原是很精緻的,現如今在書房裡,茶不像茶,墨不是墨,沒有一事是如意的,自覺歡少苦多。不過,他性格陰鬱,很難有所發作,多半隱忍心中,天長日久,積了多少不快。
大太太一心要替兒子續絃,榮升原本是持反對態度的,可是近來思想上也有了轉變,想著,也許自己的生活中有一個知書達理的伴侶,生活也不至於如此苦悶、單調。
於是,他在大太太送來得一疊相親的照片中,選了一張,他曾經在書店裡邂逅的一個清純的女孩子明軒。
在榮升模糊不清的記憶裡,明軒身上隱約透著前妻的影子,那些漸漸淡忘的情愫,由於一絲春漪牽惹了榮升灰暗的心。
當大太太和三太太看到榮升選的照片後,都有些驚詫。
“似乎年齡偏小,身體偏弱了。”大太太說。
“是呀,這個女孩子太瘦小了”三太太附和著說。
“我也這麼說來著。”麗水說。“可是表弟說”
“升兒怎麼說?”大太太問。
“他說:簡單。”麗水答。
“簡單?”大太太笑了。“那就是她吧。”
“不過姑母,這個姑娘雖然出自名門,卻是庶出的。聽說她母親姓陳,是賣花女出身。她配表弟會不會”
“庶出的怎麼了?庶出的怎麼了?”三太太不願意聽了。“我說麗水小姐,不是我吹,那庶出的女兒聰明著呢。”
麗水臉熱起來。
這時,紅兒拿了個小包袱進來,說:“大太太,少爺要我把這個交給您,說是連同聘禮一起送過去。”
大太太開啟來看,見一個藍色繡花書包、一本英文書。大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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