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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慕次贏了。
一個瀰漫著又膩又俗的桂花香氣的寧靜下午,一個幽靜而又神秘的書房裡,湯少正在給榮初講課,內容大約是一個男人如何去征服女人們的愛。書房外的藩籬下,光影在人影上奇妙的晃動,楊慕初和夏躍春在優雅和煦的光芒下,散著步,作娓娓談。
塵夢雲煙,彷彿此際不是全悉散盡,而是紛至沓來,像桂花的香氣,愈久愈膩。夏躍春對楊慕初請湯少給榮初做家教,很是意外,雖然他不理解,也不深究,他只奇怪以湯少的脾氣怎麼會答應阿初這個“怪異”的要求。
“你是怎麼做到的?”夏躍春問。
“你說湯少?我跟他賭沙蟹,他輸了。”
此刻,從書窗裡傳來湯少矯情粉飾的聲音。“求愛,是人類精神世界最美好的追求,充溢、籠罩著聖潔的光環。求欲,是人的身體本能的需求。和悅的性愛,可以令你身心陶醉,欲仙欲死。作為一個男人,一定要懂得如何去培植那些稀有的、清新的、含著處女芳香的情花愛草。這是情慾的精髓所在。”
楊慕次隔著窗子,微笑地對夏躍春,說:“湯少的最大優點,就是他可以把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點染、淨化成淳樸自然的色彩,繼而昇華到文明、高雅,白璧無瑕。”
“我還以為,你們永遠都是敵對的呢。”夏躍春說。“湯少只所以是湯少,並不只是一個會玩弄女性的惡棍,他還算是一個大眾的情人。”
“女人也分很多種。”湯少說。“有一類女人,她們醉心於男子所擁有的財富、權利,當然,不排除還有欣賞男子的才華,或者是容貌,譬如她們會愛上某個貴族公子、某些電影明星,等等,等等。我們就可以利用了,利用她們的虛榮心和佔有慾,去攝取她們花一樣的年紀、水一般的柔情,而不需要負上任何的責任。”湯少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癮快上來了。
“那不是很無恥嗎?”榮初說。
“你說無恥?也許你是對的。不過,金錢和美色的糅合,不是靈與肉的結合,不是,絕對不是。”湯少擤了擤噴發的鼻涕,說:“注意你對女人的態度。不要過於殷勤,也不要冷若冰霜,你要,恰如其分,恰如其分。若即若離。女人最樂意聽男人讚美她們的容顏,可惜,錦心繡口的女人往往相貌平平;美麗的女人,又往往得不到男人的真愛。”
“為什麼?”
“因為男人缺乏自信心的緣故。”湯少笑得很狡猾。“你記住了,男人始終是帶著獸性的,而女人身上通常有魔性。”
“這個我知道。”榮初總算找到發揮知識面的感覺了。
“你知道什麼?”
榮初小聲哼唱起來:“則為他臨去秋波那一轉,風魔了張解元。”
“你唱的什麼?”
“西廂記,彈詞啊。哎喲!”估計榮初被湯少給“教訓”了一下。
“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張口彈詞,閉口彈詞。你是在歐風美雨裡'長成的新貴'!言必希臘,詩出沙翁!你是泛愛的情種,懂嗎?”
“你很泛愛嗎?你的愛,會不會導致始亂終棄的悲劇?”榮初問。
“事為實有。”
楊慕初和夏躍春都禁不住一笑。
“他倒不失男子風度。”夏躍春說。
“哪,你有沒有難忘的舊情呢?”榮初繼續問。
“舊情?沒有。要無情,自古無情最動人。”
“這是違心之語。”夏躍春應有所指。
“鴻爪留痕,怕是有的。”楊慕初說。
夏躍春很感慨。“湯少一生,浸淫女色、古籍、賭局。泛情以至於濫情、無情。我不明白,你要你的侄兒,在他身上學什麼?”
“我要在短期內,把他訓練成一個享有特權的、受人尊敬的、有教養的、文明的、會討女人喜歡的貴族。”楊慕初說。“到客廳坐吧。”
他們並肩沿著石子鋪成的幽徑向前走。
“你知道嗎?現在你在上海灘已經成了一個'謎'一樣的人物。”夏躍春說。
“是嗎?”楊慕初淡淡一笑,說:“西方有句諺語: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我並不想給自己貼上'裝神弄鬼的標籤',只有內心恐懼,或者膽怯的人,才會這樣做。我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在陽光下站出來!我想等到那一天,我會告訴全天下,我是誰。”
上海,繁華的百貨公司門口,車水馬龍,穿著藕色旗袍的榮華,購完物從裡面出來。她在門口,買了一張英文版的《上海時事日報》,然後,上電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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