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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激我啊?怕死啊?”阿初爽朗地大笑起來。“呵風罵雨,搶不得機鋒!”
“你別想借屍還魂,除非我承認你是楊慕初,除非我讓你進楊家。否則,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是嗎?”阿初一步步逼近徐玉真,說:“我楊慕初今日在此指天誓日,我要堂堂正正地從楊家大門裡走進去!我要拿回你們從我手中掠奪的每一分錢,記住,是每一分。還有,你們欠下的每一條命債,都必須用你們的血來償還!我要從經濟上、精神上、肉體上,徹底消滅你們。回去告訴楊羽樺,要他準備好三口棺材,我要把你們一家三口,一個一個撕碎了放進去,聽清楚了嗎?”阿初英俊的臉因為怨憤而略顯幽暗。
“不,不是三口棺材,是四口,還有你兄弟,我兒子。我們四個人是一家人,死,鐵定死在一起,埋,也要埋在一處。”
“是嗎?這個世界有要埋自己兒子的母親嗎?你簡直不是人。”
“這個世界,有沒有要埋自己兒子的母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從古至今,在中國就不乏兄弟相殘的例子。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那顆會哭泣的豆子,先從釜裡撈出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一定會笑著回家!”
“回家路上,小心鬼迷魔障。”徐玉真冷笑。
“回家路上,逢鬼殺鬼!佛擋殺佛!”阿初冷漠地笑容凝固在陰鬱的臉龐。
“那麼,我回家去等著你,掃閣焚香,嚴陣以待。”徐玉真企盼自己可以順利脫身了。
“好的,不過,你也不必鋪張過甚,我喜歡刪繁就簡,你就安安心心地替自己辦身後事吧。”阿初細長的睫毛上含著笑意和輕蔑。
“不,她不能走。先生。”韓正齊突然插話了。“我的兒子,在她手上。”
“不,你的兒子,在我手上。”阿初回過頭來,兩眼凝視著韓正齊,清清楚楚地說:“韓禹在我的車上。我們的賬,慢慢清算。”
韓正齊神情麻木,阿初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絲絲縷縷寒徹骨髓,他感到前所未有恐懼和悲涼。
徐玉真彷彿鬼門關前開了一線天,她不失風度地向阿初俯首致謝。“後會有期。”就在她前腳跨出門的一瞬間,阿初說話了。“等等,楊太太。”他走近徐玉真,含笑說:“我剛才忘了告訴你,你派去綁架韓禹的四個人,我已經幫你清理乾淨了。”
徐玉真的心被劇烈揪緊了,她震驚:“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幫你清理乾淨了。”阿初神情亢奮,清晰而緩慢地說:“今天早上,我派人接韓公子來這裡喝茶,碰巧,你派去的人先到了。我的手下就請他們先到了舍下喝茶,他們告訴我,同濟醫院的TNT炸藥就是你派他們送去的,他們都有分參與,我想,早也是做,晚也是做,就把他們先做了,屍體扔進黃浦江了。不好意思,忘了給您打招呼。不過”他湊近徐玉真的耳朵,壓低了聲音。顯然,這句話他不想讓隔壁的夏躍春和湯少聽見。“我叫人把他們的手和腳都卸下來了。作為見面禮送給你。”
徐玉真完全懵了,她的呼吸急促而又渾濁。
“來呀,把我給楊太太預備的禮物拿進來。”阿初吩咐門口站著的手下劉阿四和陸良晨。這兩個人以前一直跟著榮初,以闖江湖為生。
劉阿四把一個黑色手提箱遞到徐玉真手裡,徐玉真的手在發抖,黑色皮箱裡沉甸甸的,不斷往外浸著血漬。濃烈的腥味滲出來,令人心膽俱裂。
“其中,好像有一個是日本人,叫酒井一郎。”
徐玉真吐出來,一地骯髒。
“我一向都是先禮後兵的,這件貴重禮物,請轉贈楊羽樺先生,以示我回家的決心。並請姨娘,轉告叔父,末日即將來臨,請盡情享受這最後的春光。謝謝您。您可以走了。”阿初格外有禮貌地躬身相送。
徐玉真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狼狽地離開茶室的,她手腳僵硬,宛如一具行屍走肉。劉阿四替她僱了一輛黃包車,把所謂的“禮物”擱置在她膝下,然後,放行。
徐玉真在哭。
她的手撫摸著黑色的箱子,這裡面有她“初戀”情人的血,他的手,他的腳。他是她生命裡第一個男人,他就這樣不聲不響、不明不白地去了。他為了她的事業,遠渡重洋,他為了她的存在而存在。他的手曾經是那樣溫暖地摩挲過自己的手,他的腳尖曾經和自己的腳尖疊放,他們的血曾經交融過,他們唇齒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