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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
“想不到,一個留洋的博士,觀念卻如此守舊。”
“我的觀念守舊,你應該感到慶幸。我之所以還肯與你對話,因為你,曾經是楊羽柏先生的女人。不然,我就直接把對話降格為謾罵了。”
“我現在依舊是楊羽柏先生的女人。”徐玉真說。
“是嗎?”楊慕次故意用異樣的目光掃視她。綿裡藏針地說:“楊羽柏先生的女人,據我所知,她在黃泉路上陪著先生,已經二十年了。你是出土文物?還是,死期將近?”
“出土文物也好,死期將近也罷。今日與你邂逅相遇,也算彼此有緣。我想借茶室請你品茶,聯誼敘舊,不知初,不,不知楊先生雅意如何?”徐玉真臨危不亂,倒有幾分大將之風。
“這道茶你醞釀了二十年,我若是不飲,豈非不恭。”阿初一抖長衫,一撩袍角,乾淨利落地盤膝而坐。
“你也坐吧。”阿初招呼呆立良久的韓正齊。
韓正齊精力俱疲地走過來,說:“屬下恭陪末座。”他心神不安地坐下。
徐玉真開始為二人沏茶。
眼見得碾得精細的茶葉在白天目茶碗裡掙扎。嫩葉的肉在沸水的衝擊下蜷縮,一片片膩綠愁態,彷彿斷雲含雨。
“請用。”徐玉真恭敬地向阿初敬茶,她的心態在茶藝的展示中,漸漸趨於平穩。“滋味如何?”徐玉真問。
“索然無味。”阿初答。
“飲者無心,故而無味。”徐玉真說。
“沏茶者心不潔淨,心不靜,則茶無品。”楊慕初說。
“茶藝如何?”
“有'藝'無'道',有形無神,徒有其表。”
“黃口小兒,也懂茶道?”徐玉真實在忍無可忍了。
“你是中國人嗎?”阿初突襲式地問。
“是,當然是。”徐玉真臉上的肌肉略微顫動。
“既然大家都是中國人,為什麼要按照日本茶道來品茶?”
“因為這裡是日本人的茶藝館,我們入鄉隨俗而已。”
“可是,日本人的茶藝館是在我們中國人的土地上做生意,應該是他們入鄉隨俗,而不是我們。”
“中國的茶道能與日本的茶道相提並論嗎?”
“哼。”阿初冷嘲地笑笑。“知道茶道的創始人是哪國人嗎?是中國人。唐朝的陸羽。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登臺;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阿初笑起來,笑得很驕傲。“中國的茶葉是由日本的遣唐使節帶回日本的,中國的茶道和日本的茶道是師徒關係,是父子。你懂嗎?弟子見師傅要懂得持弟子禮。”
徐玉真仰面冷笑。“嗬,口氣忒大。我學習日本茶道工夫也有二十年的光景了。所謂:和、敬、清、寂,爛熟於胸。古代的日本武士,最重視茶道的尊嚴。同樣的茶會上,同樣的杯子裡,喝不到同樣的茶,你猜他們會怎樣?他們會維護茶道的尊嚴,維護武士的尊嚴,而切腹自殺,血濺當場。不像你不像我們中國人,隨意糟蹋茶藝,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擺放的茶碗,茶水就像河水一樣渾濁不堪。簡直侮辱了茶道的精神。師傅自甘墮落,弟子有何可敬?”
“墮落?什麼是墮落?日本武士因為喝不到好茶,就要自殺。這不是維護茶道的尊嚴,這是心理變態!是與茶道文化背道而馳的精神自虐。這才是自甘墮落!茶水,除了可供品嚐外,一樣有解渴的功效。茶藝是人的一種精神享受,是人類生活中的雅趣,情趣。絕不是控制人精神的武器。日本茶道,從煮水到遞茶,每一步都規定得死死的,活像死去的殭屍做著機械的木偶動作,沒有生趣,沒有意義,而且代代相傳,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懷疑他們有偏執狂,精神病。”
“你”徐玉真臉色鐵青,冷靜地剋制著自己的情緒。
“中國的茶道,沒有日本茶道的做作和虛偽。中國人的茶道講究的是'天人和一'!”
“何謂'天人和一'?”
“天,天性純正。人,所謂”阿初端起一杯茶來,指杯而言。“杯託為地,杯蓋為天,杯子為人。天大、地大、人為尊!”緊接著“砰”的一聲,放下茶杯。抬頭凜然地說:“和,和氣春風,和顏悅色,以和為貴;一,一塵不染,一妄不存。這就是中國人的茶道,以人為本,益思啟智,返樸歸真。”
“說得頭頭是道,不知茶藝如何?光說不練是假把勢。”徐玉真公然挑戰了。
“既然如此,我就小試牛刀。”阿初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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