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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了滿滿一盒子,少說也有十來萬吧,他就那樣扔襪子褲頭一般丟著。別人也一樣,要不隨手塞床底下,要不拿來墊枕頭包,壓根就不把這玩意兒當錢看。說起來真是作孽啊,呵呵。
後來我才知道,錢在這上面真的沒啥用,有時甚至連手紙都不如,知道吧,剛上來那會兒,有一個兄弟要拿500塊錢換我那破飛科剃鬚刀,讓他們班長狠狠批了一頓,罪名竟然是投機倒把。我暈!
這些都是小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每天睡著就跟幾床老棉被壓你胸口一般,讓你喘個氣翻個身都難,來這兒一個多月了,我還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我們排長說,要在上面睡踏實了,那就是去見了。至於吃嘛,那就更不好說了,上站第一天,炊事員炒了個黃瓜炒了個豆角,我還嘀咕咋這麼小氣呢,第一頓就吃齋,上桌了看見兄弟們兩眼放光喜笑顏開的表情才反應過來。這地方想吃肉管夠,大肉罐頭雞丁罐頭海魚罐頭想吃多少拿多少,但吃素就難了,補給車兩三週才來一次,據說往返一趟得四天。捎來的西紅柿韭菜之類的路上就爛了,青菜黃瓜什麼的也是扛不住幾天就焉了,在這裡吃得最多的要數土豆蘿蔔了。
夏天還算好,至少還有車上來,據說冬天大雪封山,從11月到來年2月,幾個月都沒得青菜吃,那時候桌上就會擺一些塑膠黃瓜塑膠西紅柿之類的,多少調動一些食慾,對付著把永遠夾生的米飯,永遠黏糊糊的饅頭吃完。
馮子,說了你也不信,喀喇崑崙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吃飯三碗以上的就給一個三等功,你想啊,要擱下面哥們一頓飯就賺他兩個“三等功”,可在上面,吃一口飯都好辛苦啊,不過哥們底子好,誓死也要在明年之前拿下“三等功”。
呵呵,**,別張那麼大嘴了,知道你很震驚,但喀喇崑崙的生活不如你想的那麼悲哀。工資高,調銜快是其次啦,最重要的是在這裡你的心態會特別寧靜特別平和。我每天坐在兵站外面的小土坡上,看著藍天、雪山和裸露的赭石色的凍土,會想起很多很多以前的事兒,想起一排三班,想起你,想起薇薇。
薇薇,她還好吧?
多照顧著她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那丫頭對你真的是一往情深呢。他曾經告訴我,閡在一起就是為了多接觸你,這是我們沒談戀愛之前她跟我說的,我以為“心誠則靈”,可是三年時間我都失敗了,最後她還是告訴我她對我並沒有感覺,她依然惦著你。這就是我當時嫉恨你、和你翻臉的緣故。現在想想,當時確實是太過了,這又關你什麼事呢。要怪,也只能怪你當時幫我追到她吧,呵呵。
但我並不後悔和她走過這麼三年,她是個不錯的女孩,我至今也這麼認為。而且她對感情的忠誠讓我敬佩。知道吧,她本是有希望進京的,但還是跟你這**去了福建。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人家。
再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啦,哈哈。
好了,起風了,就此擱筆。
(也不知道這玩意兒能不能到你手裡,我到時再叮囑叮囑送給養的司機吧)
祝好!
你的兄弟:豬頭
20088。23
收到信的時候是9月21號,這封信輾轉一個月,幾乎是橫穿了全中國到達我手裡,等我讀完它的時候,心裡也如同高原缺氧一樣不可抑制地沉悶起來。
豬頭惦念的薇薇,已經在一週前走了。
來福建不到兩週,薇薇就住進了省軍區醫院。等一個月後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住進了特護病房。
薇薇罹患的,是傳說中的白血病,
我走近病床,薇薇慘白的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
“馮子,你來啦!”薇薇的身上,插滿了粗細不勻的管子,心電圖在她的旁邊艱難跳躍著,一下一下讓人觸目驚心。她已經瘦得只剩下嶙峋的骨架和單薄的沒有血色的皮肉了,看上去就像被抽乾了水分一般。
“是不是很醜,現在?”薇薇笑著看我。
“沒有,你永遠都是那麼漂亮。”我的眼神有些閃爍。
“那你當初還把我讓給小朱?”薇薇擺出慣有的一副刁難人的表情。
我無語了,心一下子懸得老高。
“呵呵,開玩笑啦,你這個人沒別的,就是自我感覺過於良好,”薇薇笑著看我,問道:“到現在你還以為畢業晚會那首歌真是為你而唱吧?”
我驚愕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呵呵,本來是完了想跟你解釋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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