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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交代道,“別的人不要出來了,少淋溼一個是一個!”我話沒多說便打起樁來,等一切搞定已經是凌晨兩點。回到帳篷,兄弟們都沒睡,大家七手八腳脫掉老馬衣服擰出一些水。
“怎麼辦?現在火也生不了。”
老馬說沒事明天穿幹就好了。他今天中午在河裡就把一身都溼透了,到晚上都沒幹。
“去他孃的後勤部,迷彩就發一套,賊摳門了!”耗子在那發起牢騷來。
“說這些有個屁用!動覺!明天還40公里呢。”
睡了三個多小時便起床了,這時老馬臉色有些泛白。我把迷彩脫下來扔給他,“咱換一下。”老馬瞪著眼說:“換啥?!不換!”邱爺豬頭也把衣服剝了下來,兜穿我的。老馬啐道:“換個屁!都給老子穿好了,別磨嘰!”說完便把那兩條粗短的腿伸進了還滴水的迷彩褲。
外面的雨似乎沒有要歇氣的意思。指揮部傳來命令:冒雨前進,為了避免山洪暴發造成危險,部隊改走盤山公路——而放棄了“逢山過山,逢水渡水”的更加“鍛鍊部隊”的方式。
“出發!”老馬沒穿雨衣就衝了出去,他的身上本來就溼透了。大夥不敢怠慢,披好雨衣也衝進了雨裡。
隊伍像一條青色的長蛇蜿蜒在雨裡——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平時一杆杆招搖的紅旗現在也服服帖帖趴在竹竿上,像塗了顏料的標槍。每個人都罩著一件長袍樣的黑色雨衣,露出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和雨衣下面的一截截白生生或毛茸茸的小腿。腳下的鞋自然是溼透了,即使在滂沱的雨裡也能聽見腳板踩著它們發出的噗嗤噗嗤的聲音。
我最擔心的是舒展,有訊息說昨晚的雨水把好幾個帳篷沖垮了,有一個還是女生的。我聽了莫名緊張起來,於是到處打聽她的下落。不知是雨大了我說話別人聽不見還是大家被這煩人的天氣鬱悶壞了,每一個人回答我的都是一副老年痴呆樣的表情。於是我決定跑到隊伍最前面去,然後再倒過來看,幾公里長的隊伍我跑了一個多小時才攆到最前面,然後坐在雨裡入定一般看著每一個人在我身邊經過。奇怪的是,從頭到尾我依舊沒有找到她。
她受傷了?生病了?還是掉隊了?我不可抑制地惶恐起來,於是冒著雨解開了迷彩背囊,從最中間哪一層翻出了手機。開啟一看,五條簡訊刷刷刷地蹦出來:
指揮部派車來接我們女生了,勿念。
我們抵達了今天的宿營地馬橋驛。你好嗎?
親愛的:我們班被安排在老鄉家,大嬸正在生火為我們烤衣服呢。你好嗎?想你!
親愛的:大嬸為我們熬了薑湯,我讓她為你留了一碗,等你哦。
小爹,這一趟旅程是對你、對我、對咱們的考驗。堅持!吻你。
我看了傻呵呵地笑了起來。,把手機裝進背囊一路狂奔追趕隊伍——我已經掉隊一兩公里了。
“房子、房子!”前面有人喊了起來。
“啊!房子、房子!”後面的人跟著喊道。
“哇!房子,房子!”所有人都激動地喊了起來,表情誇張得如同工農紅軍抵達陝北瓦窯堡。隊伍終於活泛起來,速度也瞬間提快了不少。
走了兩天半,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隊伍以外的人煙,準確地說這也算不上什麼人煙,不過是孤零零的兩間小瓦房,牆壁用石灰寫著“加水,每噸2元”,它的用途就是給在這條路上跑長途的客貨車加水充氣。房主是個50多歲的老頭,雖然他僅存的四個饃饃(饅頭)和一瓶開水已經被先頭部隊洗劫一空,但還是用他那拗口的方言告訴我們一個好訊息:前面5裡就是一個小村,村裡有倆小賣部,裡面有泡麵,有啤酒。
“有泡麵?還有啤酒?!”我們聽了兩眼放光,那神氣就跟當年鬼子聽說有花姑娘一般。
於是大夥頂著愈發猖獗的暴雨撒丫子狂奔起來。趕到那的時候,前面的部隊已經開吃起來——幾百號人眉開眼笑地坐在雨裡,嗞溜嗞溜地吃著熱氣騰騰的泡麵,把我們饞得直流哈喇子。“我要一盒!”“我要五盒!”“我要一箱!”商店裡擠得水洩不通,絕對比周杰倫籤售還火爆。
耗子眼疾手快弄來一箱,開了後每人發兩盒。我來不及說聲“謝謝”便衝到煤爐子前,把煤火上還沒燒開的水一股腦倒進了兩個面桶。兩分鐘後,當我解開泡麵的錫紙蓋子,那個香味,老實說我一輩子都記得。我一邊吸溜著還沒泡開的面一邊想,要不是民族情結,我還真的感謝小日本,要不是人家三清發明泡麵這玩意兒,我哪能體會到這種人間美味呢。
兩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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