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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以身試法,定不寬饒!”何李二人汗流浹背,連連叩首,只道:“聞聖上欠安,方欲遞折,恐聖體未康,不敢打擾,是以暫先退回,伏請皇上開恩。”二人語無倫次,唯求開思。嘉慶揩了揩雙目,沉吟片刻,方拖著風箱似的鼻音甕聲甕氣地訓曰:“爾等從今而後,有折必報,不必顧慮朕的病疾。但你們此次知法敢犯本應罪加一等。姑念坦誠,尚屬首次,姑且從輕發落,著革去你二人半年錢糧,以資前車之鑑。如後有發現,必嚴懲不貸。諭你二人將此改過,下不為例。”何、李二人聞聽“姑且”二字,心下稍安,及至講到“下不為例”,不由心上放下一塊石頭。前聞皇上時常出此二語,今日親聆,果不其然。回看自身,早已汗出如漿。二人慌忙謝不迭,呈進方折,方小心翼翼地退下。
嘉慶拆折閱視,暗想:此事也怪,自從朕接手御室以來,首次遭遇,竟是個狂傻的病役。真若這般簡單的話,各門守衛和待衛人員,實在瀆職嚴重,應嚴辦才是。雖然事出意外,終究萬幸。但明早朝必得嚴責此事,作為借鑑,以防後來不測。又想,此番駭朕不輕,念此,不由得嘆息一聲,自語道:“先列皇祖立基以來,端正清治,天下威振,四海靖平,何等輝煌。不料造及於朕,竟百般生滋,出現各種事來,真正堪憂。”遂撫紙吮筆,在案上草就一詩。詩云:
半遭驚兀兀,塵下非重重。
止有花雨多,豈曉露霜濃。
陰霾風落樹,空明時驅蠅。
不道秋多事,神龍何圖騰?
寫畢,擱筆沉吟。忽報御醫進見,嘉慶不悅,斥道:“朕偶感風寒,乃癬疥之疾,隔日即去,何用三番五次反覆診斷?速令其退回,不必來見!”因心下紊亂,遂隻身穿過後殿,徑向毓慶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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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見,兩班文武濟濟一堂,料知前次刺駕有了結局,因此來得格外齊全。嘉慶帝面容清癯,雙目炯炯,因風寒尚未痊癒,說起話來仍然嗚嗚囔囔,帶著濃重鼻音。各臣員分外留心,一派恭肅。坐定之後,嘉慶掃視全殿,方徐徐而言:“諸部眾卿有本即奏,莫要延遲時辰。”話音方落,軍機處經略大臣德楞泰出列奏稱:“據分軍合圍,教匪餘酋羅思蘭、葡文華走投無路,大部殲滅,餘部逼入南江一帶。新近合兵一處,潛入密林。現水面結冰,各關口河道俱已增兵防護,諒不至走脫。又有餘匪會集巴山,煽動裹挾百姓,近日進佔川北通江一帶,目前正於堵截之中。然糾民餘匪,臨時烏合,不足為患。江南乃教匪活動猖撅之地,近有姚之富之子姚馨佐夥同慣匪熊老八等煽動民人,沆瀣一氣,意欲向東竄犯,臣等已遣部防駐,只待天氣晴朗,便可一鼓殲之。”嘉慶覽畢,頜首道:“民安而賊自平,剿賊必要安民,民不安,則易為賊所裹挾。白蓮教餘部時至於今,已是強弩之末,務將徹底擊潰,無使擾民。然賊居關險,猶不可輕視,各省仍應互作協助,不致亂匪疏隙,流走邊界。唯有分軍擊破,方為穩妥。各省仍依前例,分別督軍,限日剿獲。”德楞泰遵旨退回,自去佈置。兩廣總督趁機出奏道:“安南國新主阮福映押解三名海盜已抵廣東,此三者系阮光纘舊臣參與海盜,騷擾中國海域。請示是否解京正刑?”嘉慶略一沉吟,即批示就地處決,不必勞力解京。餘時各部皆有所奏,鉅細各異,不一而足。稍歇,嘉慶即道:“二十日之事,內外震驚。朕交付刑兵諸部會合審理,延至今日,眉目已清。經多方查核,基本訊實。朕昨日接奏,意欲澄明此事,以示賞罰。”遂令人將奏摺宣讀一遍,道:“朕初遭此劫,實是意料之外。然身邊臣侍於險難關口亦能鎮定自若捨身救駕,確屬不易。為旌其功,特嘉賞如下:賜御前大臣,定親王綿恩,固倫額附各御用蟒袍補褂一件,加十萬石年俸,加封定親王之子奕紹為貝勒。封喀爾喀親王拉旺多爾濟之子巴顏濟爾幾葛為輔國公,並紫禁騎馬;封乾清門護軍唐起、順貞門駐軍馬甲張慶磊京城騎馬,並加賜年俸五千石;封喀喇沁公丹巴多爾濟為貝勒,加三萬石年俸,準在徹前行走。賜御前貼身侍衛扎克塔爾世襲三等男;賜珠爾杭阿、桑吉斯塔爾世襲騎都尉,並京城騎馬街。”眾人聽得,俱叩謝龍恩。嘉慶賞封完畢,忽語音一板道:“此事因出意外,然各位官員臣侍盡職克任,又何至於此?是以各部懈怠,諸吏翫忽,非止一日。皇考於二十三年六月,逢有一瘋瘋顛顛僧人持刀擅入東華門,事後究查,雖未有所閃失,但亦擬絞十六人。”話音方頓,殿下有關諸臣皆臉色如土,兩股戰慄。嘉慶不動聲色,繼續沉緩而言:“而今有陳犯徑入神武門,通暢無阻,藏匿多時,各護軍、侍衛居然絲毫沒有覺察,足見各門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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