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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陽(馮雙禮被封慶陽王)已經抵達建昌,這是他派人送來給我的急件。”文安之把一封信交給鄧名。
他本人還沒有察覺,自從與鄧名見過面後,他對鄧名變得越來越是倚重。文安之已經年近八十,四川不但軍事形勢嚴峻,而且派系複雜、勳鎮林立,經營起來讓文安之感到非常疲憊,可之前並沒有一個既能信任、又可以幫他分擔重任的助手——直到鄧名出現。這個年輕人精力充沛,做事勤奮,而且還是大明宗室,走路走得十分辛苦的老人抓到了一根柺杖,自然就越握越緊不肯鬆手了。
鄧名飛快地看了起來,信很長,其中一些人名他也不知道,於是鄧名一邊看一邊問,文安之在邊上隨時解釋。馮雙禮告訴文安之他們苦等朝廷不來,卻不停得知朝廷和晉王大軍越逃越遠,從二月中旬開始建昌的逃兵就層出不窮,馮雙禮雖然用盡一切辦法彈壓部隊也無濟於事。這封信是二月二十曰寫的,就在寫這封的兩天前,和馮雙禮一起奉命到建昌預備接駕事宜的艾繼業突然失蹤,和幾個親衛一起趁夜離開了軍營,等白天發現後馮雙禮派人去追但也一無所獲。
“艾繼業是艾能奇的兒子”文安之給鄧名解釋道,艾能奇也是張獻忠的義子,和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並列為大西朝的四位王子,永曆招安西營後也給艾繼業封了王,雖然歲數不大也沒有太多部下,但在西營中還是有一定號召力的。
鄧名點點頭繼續往下看,馮雙禮訴苦說軍中頓時大譁,艾繼業的部下見王爺都棄軍逃走了,頓時也一鬨而散,現在建昌已經是一曰三驚,士兵們成天流傳吳三桂向建昌攻來的謠言,任他如何闢謠都無法壓制住這些謠言的流傳,就是把一些傳謠計程車兵斬首也不管事。
馮雙禮最後寫到的事情更讓人擔憂,那就是吳三桂已經三次派人來勸降,馮雙禮想殺使者以穩固軍心,但是好多部下都堅決反對,搬出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說法阻止他這麼做。而且有的部下還在明說暗勸他答應吳三桂的勸降,現在軍中的主降派已經和主戰派旗鼓相當。馮雙禮要求文安之無論如何都要設法給他派一隊可靠計程車兵去,幫助他穩定建昌的局勢,而且要儘可能地快。
“建昌很危機啊。”看完信後鄧名也明白那裡的形勢非常險惡,可是建昌是朝廷和晉王李定國撤向四川的退路,如果建昌落入吳三桂之手,那麼永曆和李定國北上的道路就會被堵死。
“馮雙禮這個人老夫也見過,是個心志堅定,與韃虜不共戴天的忠臣,輕易不會求人,既然他寫了這封信來,那他一定是感到束手無策了。”文安之之前就告訴過鄧名,劉文秀經營四川時以建昌為基地,那裡不但有劉文秀儲存的糧食,還有他從雲南運來準備開墾四川的大批壯丁和農具器械:“建昌現在大概還有四萬男丁,比成都的人口還要多。”
“督師招我回來,是要我去建昌一趟麼?”鄧名看出文安之捨不得放棄建昌,想助馮雙禮一臂之力,如果此事用不到自己,那文安之也不會發急信去巴東。
鄧名猜得不錯,文安之雖然想幫助馮雙禮,但是他手頭根本派不出軍隊,頂多派去一、兩百人還未必濟事,苦思再三也沒有想出什麼良策,一開始都想回信直言他愛莫能助了。後來文安之靈機一動,覺得鄧名是個宗室,可以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所以就寫信給建昌讓馮雙禮儘量堅持,同時急忙讓鄧名趕回奉節。
“此去建昌非常之險,老夫頂多只能給鄧先生一百人,多了也無法避開渝城的耳目,而且行動也快不起來。”讓鄧名去一趟建昌對文安之來說也是迫不得已,如果還有其他辦法也不願意讓鄧名去冒險,畢竟身在夔州軍中鄧名安如泰山,文安之實話實說道:“若是還有其他辦法,絕不會麻煩到鄧先生。”
“督師言重了,去建昌穩定軍心我責無旁貸,”鄧名剛和劉體純談過,知道他的戰略核心就在渝城,而攻打渝城必須要靠西營的力量,如果建昌丟失那劉體純的戰略就宣告破產,明軍也就會被困在三峽一隅:“事不宜遲,我這就準備出發。”
文安之一愣,他沒想到鄧名這麼好說話,本來他擔心鄧名不肯冒險,還預備了一套唇亡齒寒的說辭——當然若是鄧名堅決不去他也沒辦法:“辛苦鄧先生了,我就挑選一百精兵陪先生一起去。”
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