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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這一點可能姓也足以使劉體純、袁宗第不願意惹他不快;在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正牌天子面前,臣子們就不僅僅是不願意,而是不敢了。
劉體純在聽到後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再順風倒未免會讓對方看輕了自己——幸好鄧名沒有那種說一不二的權利,所以劉體純還會出於自尊而決定認真對答,若是此時是在金鑾殿上,面對皇帝的重重天威,劉體純也就不會再考慮什麼是不是自己會被看輕的問題了。
“鄧先生打算去哪裡?”劉體純問道。
“江南如何?”鄧名覺得江南經濟發達,人口稠密,能夠提供大量的軍需和兵員,而且可以與鄭成功等海外明軍取得聯絡,似乎還有發展海貿的可能,他把自己的這些理由給劉體純敘述了一遍。
“我沒有去過江南,可能就像鄧先生說的這樣好吧,不過眼下的問題是如何去江南?如果把三峽一帶所有的壯丁、輔兵都算上的話,我們還有十萬人,家眷十餘萬,三十萬人拖家帶口向千里之外的江南進軍,糧草從何而來?如果有這麼多糧草可以動用的話,督師就會再次反攻渝城了。”劉體純連連搖頭,闖營裡並無江南人,那裡對他們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地區:“如果只動員一部分精銳,那不過是一支孤軍,走不到江南就會被韃子消滅。”
“當初闖營似乎也沒有固守一地吧?”鄧名又問道。
“當初是不得已而為之,陝西大旱,老百姓都沒有吃的。”劉體純的意思就是如果在災區開闢根據地,那麼就算官兵不來自己也都餓死了:“到了河南之後,雖然同樣鬧災,可糧食不用再運往燕京嗯,本要被那些殲臣拿走的糧食不用運出河南,我們立刻就駐紮下來”崇禎十四年李自成在河南開闢根據地,闖營得以迅速地成長,很快就獲得了同明廷正規軍作戰保衛領土的能力,不再是以往那種虛弱無力的樣子,被官兵追著跑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還有,避實擊虛,當初河南空虛所以闖營才能紮下根,但湖廣現在並不空虛,韃子對我們戒備甚嚴,從巴東向下游去一路上都是韃子的堡壘,駐紮了眾多的軍隊,若是我們能攻破這些堡壘早就擴大領地了。”
“嗯。”有些話劉體純說的隱晦,但鄧名能夠聽懂對方的意思,目前雖然形勢危機,但總比放棄控制區流動作戰強,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此外還有軍心,”劉體純越說越是放得開:“除非是大家都知道身在死地必須離開,否則這種千里流動最是不得軍心,一路上你讓不讓士兵和妻兒見面呢?若是讓的話,他們難免有畏戰之心,想留著氣力保護家小;還有飲食,士兵們風餐露宿也無所謂,但帶著家人呢?誰肯讓家人受苦,平時肯定竭力為家小收集食物;也不會捨得子女受寒吧?還得花氣力給家小搭建茅屋,這軍隊行動能快的起來?最後,軍隊出征傷亡是平常事,士兵們也看慣了生死離別,可全家從軍則大大不同,每仗必有折損,戰後妻哭其夫、子哭其父,相熟的女人可能還會陪著一起哭,哭完之後多半還會在她們的丈夫的耳邊說洩氣話。每次打完仗就聽到滿營嚎啕,看著嬌妻幼子淚流滿面,這幾仗下來,軍心還如何收拾?”
當初李自成設立老營,兒童婦女都在營中,與士兵隔絕,不過那時闖營裡的家庭還不多,遠不能同現在的三峽明軍相比:“要真想去千里之外的江南,必須要分立男女營,不許夫妻見面,要是丈夫戰死或是妻子掉隊也不能通知家人,這樣士兵以為妻小就跟在身後,願意捨命殺出一條出路;而妻子也以為丈夫就在前軍,就會拼命跟上。”劉體純覺得這樣行事理論上可以保持軍心士氣,只是還有剛才的老問題,那就是形勢沒到那麼險惡的時候,這種分營計劃一出就會嚴重動搖軍心:“現在軍中很多都是川人,就算不是也在三峽這裡生活了多年、甚至十年之久,恐怕分營令一下,還不等出發就有大批人攜帶妻兒逃進山裡了,肯跟著我們冒死向江南進發的不多,就是忠心耿耿的部下也難免會有怨言。”
鄧名不加掩飾地長嘆一聲,他並非不明事理的人,劉體純提出的這些難題他一個也解決不了。
“江南的物產、人口如果真像先生說的那麼好的話,倒確實是個好去處,”劉體純又想了想,道:“除非延平、張尚書能夠先在江南取得一塊立足之地,最好再沿著長江向湖廣這裡打進來一段,然後我們就可以動員軍隊順江而下去與他們回合。知道此去的目的是什麼地方,知道那裡有友軍可以提供食物、住處,生活也比這裡要強得多,官兵或許能咬牙堅持;若是兩眼一閉,扔下三峽就全軍東進,莫說是士兵,便是我也不願意去,誰知道到了江南是不是真能打下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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