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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狄三喜差不多:天子都跑了,難道要我一個種地的去為大明社稷而死?
雖然這些人絕不會效法文天祥,為皇上的社稷流盡最後一滴血,但目前他們心裡還是把清廷視為敵人,把自己看成大明人。鄧名的勝利當然是大明的勝利,給建昌這裡原本十分枯燥沉悶的生活帶來了新鮮的談資,興奮的屯軍們現在每天閒暇時就討論這場發生在身邊的戰鬥,每次討論結束的時候,多半還會挖苦馮部官兵幾句——屯兵現在的看法是:鄧名到建昌來那天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倡議投降的軟骨頭狄三喜以及他的手下也會和韃子一個下場。
對於軍心浮動狄三喜也有所耳聞,現在他的處境非常不好,心情也很不愉快。
建昌的守軍要投降本來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意思,而是從上到下都有此心,反對派不但人少而且也不堅定,有些人只是口頭抗議但是沒人想過武力抗拒。商議投降以來,建昌從未發生過一起流血或自殺事件。但本來應該做全軍主心骨、頂樑柱的慶陽王不願意背上叛徒的名聲,那隻好由狄三喜來出頭背這個黑鍋。
正是因為投降派成為軍中的多數,所以狄三喜掌權以來沒有受到什麼阻礙,由於他辦事得力,雷厲風行地與吳三桂、李國英取得聯絡,迅速商議好還算不錯的投降條款,所以狄三喜的威望始終在穩步提高。看起來,等求仁得仁的馮雙禮去燕京後,狄三喜接管軍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沒想到的是,鄧名跳出來橫插一槓,一下子把局勢都攪亂了。首先,狄三喜的實幹家、穩健派形象被摧毀了,現在馮部士兵和建昌屯兵議論鄧名這個主角時,肯定要捎帶上狄三喜和清軍遊擊這兩個配角。隨著主角接連取勝,形象越來越英明神武,兩個配角的形象就相應地不斷往無能、窩囊、愚蠢方向墮落。雖然清軍遊擊遙遙領先,不過緊跟其後的狄三喜也沒有什麼可高興的,畢竟這場賽跑的區別只是第一、第二之分,而且還沒法中途退賽。
以前同僚對狄三喜不但客氣,而且帶著敬意,但現在這份敬意不見了。這兩天狄三喜注意到三三兩兩的同僚常常揹著自己嘀嘀咕咕,說話的幾個人往往不是從容地高聲交談,而是一邊說話一邊斜眼看著遠處的自己,還用手擋著嘴的一側,彷彿怕聲音飄到自己這邊來。等狄三喜走過去的時候,交談的人立刻停止談話,擠出不太自然的笑容,然後和自己東拉西扯。狄三喜心裡的這個彆扭啊,那真是沒法兒提了。
如果只是當一個白鼻頭丑角也就罷了,可由於鄧名的勝利,讓沉寂多時的主戰派又發出了聲音,聲音還不小,並且在底層獲得了支援。那些早在狄三喜之前就提議投降的人,現在反倒一個個三緘其口,因為沒人知道吳三桂會對這次伏擊事件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投降這條路已經不一定行得通了。
不但是建昌馮雙禮的部下,連城外四周的明軍都相信馮雙禮被叛徒狄三喜抓住關押起來了,雖然馮雙禮取回權利後可以找個理由赦免狄三喜,但狄三喜深知自己的大白臉形象是抹不掉了。如果主戰派重新獲勝,狄三喜豈不成了罪魁禍首?馮雙禮的確沒有主持過任何投降工作,狄三喜無法指望慶陽王幫自己分擔責任。若是有一天奉節追究此事,文安之為了安撫軍心也許會赦免大眾,但是說不定會殺幾個首犯來嚴肅朝廷大x法、震懾不軌吧?哪怕只殺一個,狄三喜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不知道慶陽王和同僚到時候願意不願意出力保住自己的姓命——為了一個遠近聞名的廢物,有沒有必要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文安之?
大白臉加上了白鼻頭,狄三喜感到非常大的壓力。
在建昌官兵議論紛紛,等待鄧名返回的時候,他帶著十九名騎兵已經來到東川府的地界上。
透過對幾個俘虜的審訊,鄧名吃驚地發現他們一舉擊斃的居然是東川府清軍的最高長官。不過隨後他就明白了,東川府人民已經逃散一空,建昌投降後東川也就沒有什麼佔領的價值。
比如保寧和渝城,兩府之地加起來,一年的稅收不過是三千兩銀子,而這兩府清廷的文武官吏一年就要五千兩銀子的俸祿,至於駐軍的軍餉、行政開支、維持費用、運輸所需,都統統要靠燕京撥給。其中保寧府背靠著陝西省,陝西的稅收狀況較好,土匪山賊也相對較少,川陝總督李國英就利用職權從陝西遷到保寧一些戶口。
東川府位於川滇交界,情況比這些地方還要差。以前西營征戰川滇時路過此地數次,與西營一起多次路過的還有被追擊的官兵、追擊西營的官兵、先追擊西營隨後又被西營追擊的官兵等許多種;接著來的就是打著官兵旗號的土匪、打著西營旗號的土匪、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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