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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英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得意之情。笑過後又微微搖頭:“劉文秀和夔東賊不同,他手下兵馬很多,都是孫可望臨時撥給他的,更有大批是他新安撫的川軍。這些人畏威而不懷德,劉文秀勝利時固然俯首帖耳,但心中狐疑,生怕被吞併或是有意犧牲,形勢不好的時候就會各自逃生,所以我軍才有保寧之勝。而這幫夔東賊”李國英伸手指向城前:“他們都是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生死之交,真把黨守素打垮了,劉體純會發瘋一樣衝上來救他的;而打垮了劉體純,袁宗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保護他兄弟脫險的。”
李國英又搖了搖頭:“對付夔東軍要用另外一套辦法,本官會不停地殺傷他們。看到黨守素苦戰不已,劉體純就會上來幫忙;看到劉體純傷亡慘重,袁宗第就會上來拼命;當李來亨看到他袁大伯、劉叔叔的人在城下血流成河時,他會坐壁上觀嗎?不管他們心裡有多苦,都不會在把血流乾以前先退下去的。”
“總督大人明見,”高明瞻由衷地讚道:“原來總督大人早有定策,就等賊人來自投羅網了。”
李國英沒有再說什麼,他心裡完全沒有嘴上說的這麼有把握。夔東軍士氣高昂、裝備精良,還有絕對的兵力優勢和水面優勢;而渝城守軍積怨頗深,士兵的戰鬥經驗無法與對面相比,裝備方面也被敵軍比下去了。如果對方軍令統一,李國英覺得此戰的勝算不足一成,也就是比必敗無疑的主動退兵強一點。
就算李來亨的權威有問題,但明軍只要不敗就是贏了,而清軍需要把明軍打跑才能得救,李國英嘴上說得輕鬆,但他知道明軍的勝算其實要高很多。
默默地在川陝總督身邊站了一會兒,高明瞻突然小聲地問道:“總督大人,那個鄧名呢?”
越是回味李國英對劉文秀和李來亨的分析,高明瞻就越是心悅誠服。他在李國英身邊多年,常常聽到川陝總督對敵人將領做出這種一針見血的分析。但鄧名卻是個例外,李國英很少對鄧名做出評論。以前或許還可以說是對此人不太瞭解,所以無法揣測;但隨著鄧名名震天下,他的事蹟家喻戶曉,李國英對川西的關心程度也是無與倫比的。可打了這麼多場仗,收集了這麼久的資料,李國英對鄧名的評價反倒變得更少了——在鄧明擊敗譚弘、譚詣後,李國英根據掌握的少量情報,曾經對鄧名進行了一些簡單的推測和分析,但這一年來卻是連隻言片語都沒有。
高明瞻的問題讓李國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依舊看著城前的戰鬥,但明顯開始走神,思緒離開了他所在的渝城。
半響之後,李國英輕輕反問道:“以你所見,川軍和夔東軍相比,孰優孰劣?”
“啊?”高明瞻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這能比麼?”
即使是川軍的輔兵,也是神采奕奕,行軍時隊伍齊整,如果披上盔甲絕對是一流的精銳戰兵。而川軍的披甲兵,別的不說,軍陣的齊整程度就是李國英手下的精銳也望塵莫及。凡是見識過川軍牆騎兵氣勢的渝城軍,哪怕是張勇、王進寶、王明德這樣的勇將也都腿肚子哆嗦,能夠硬到底的人除了李國英恐怕也就剩趙良棟一個了。
夔東軍雖然也算不錯,但軍容並沒有遠遠超出其他軍隊。
“你說得不錯,兩個軍隊根本不能比。”李國英贊同道。
李國英治軍多年,自認為頗有手腕,對手下將士恩威並施,他的嫡系對他又敬又怕,而旁系將領如趙良棟這種猛將,李國英也有駕馭他們的能力。就比如這次的渝城決戰吧,李國英心志堅定,能夠力排眾議做出戰略決定;他也能透過種種權謀,把全軍帶到他認為正確的道路上;還能讓大家最後心甘情願地服從他的指揮。
這裡面需要一系列的欺騙、分化、拉攏,尤其關鍵的是要有一批絕對可信的嫡系——如果沒有高明瞻、王明德這些心腹,李國英就是手段通天也別想把事情辦成。
但從情報裡看,鄧名是一種完全不同的人,據說他言而有信,對部下坦誠相見。最讓李國英費解的是,鄧名似乎沒有一批絕對忠誠的嫡系骨幹。鄧名手下的五大將不必提,沒有一個是他自己培養出來的,川西其餘的高官也都是各個軍閥的子弟,這些人李國英自問是絕對不會當做嫡系使用的。
“鄧名把他自己隱藏得很好。”李國英在心裡對自己說道。他認為所有有關鄧名的情報都是假象,如果鄧名真是一個如大家所傳說的人,那麼他絕對不會擁有一支強軍。既然事實與李國英的認知相違,那李國英只能認為鄧名深不可測,把他的真正面目完全遮蓋起來,讓清廷這邊窺探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