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部分(第1/4 頁)
馬寶本來就有怨氣,這時忍不住道:“鄧提督積極為奉節的這個委員會奔走,難道不是為了針對皇上和朝廷嗎?”
“不是。”鄧名急忙搖頭:“我們不能各自為戰,不然就會被韃子各個擊破。這個委員會沒有給諸位將領們下令的權利,只是為了溝通。如果有人需要援兵,其他人能透過這個委員會知道;如果有人缺乏軍糧,其他人也能得知他的難處;就比如大王吧,如果大王有使者在奉節,告訴我們大王需要軍糧,或是需要我們呼應,我們才可能明白大王的戰略啊。”
“這不就是視朝廷為無物嗎?”陳佐才忍不住反駁道:“現在國家危急,你們應該放下成見,響應朝廷號令才是。”
鄧名已經透過別人知道了陳佐才的經歷,知道他是一個和任堂相似的讀書人,棄筆從戎,在沐天波手下當了一個把總。吳三桂進攻昆明時,陳佐才正前往建昌檢視庫儲存備,為永曆移駕四川做準備;但隨後得知沐天波跟著天子逃亡出國,陳佐才趕去緬甸,極力勸說天子返回李定國的軍中,受到了馬首輔和其他大學士們的厭惡,就想打發他回雲南聯絡義士,省得在眼前添堵。正好得知昆明大火,吳三桂退兵,陳佐才受命把李定國請罪交還的黃鉞再送回去。
陳佐才對鄧名、夔東集團、還有建昌表現出來的軍閥作風非常反感,已經到了深惡痛疾的地步,他不明白為何到了這樣的關頭,以鄧名為代表的軍閥們依舊在打自己的小算盤,此時他再也按捺不住:“你們罔顧朝廷大義,為了一己之私就置國家、衣冠於不顧,就不怕成了千古罪人嗎?將來有何臉面去見祖先於地下?”
第三十六節 宿命(上)
陳佐才話一出口,李定國就急忙來打圓場,他並不想對鄧名失禮,今天雙方首次見面,涉及的話題已經遠比李定國想像得要廣泛、深入了。
“沒關係,沒關係。”雖然陳佐才很無理,但鄧名沒有露出絲毫的憤怒之色,他沉吟了一下,仍然用客氣的口氣說道:“我有一些想法,估計陳先生聽了會覺得很荒謬,但我想‘大丈夫無一事不可對人言’,不妨說出來讓陳先生對我的想法有所瞭解。”
在鄧名的理解裡,官員就應該無一事不可對人言,比如官員的財產、對政策的傾向、做出決策的依據等,不過未來或許可以用法律強迫官員把這些事情交代清楚,起碼要交代清楚一部分,但現在還是隻能依靠道德自律。
“對中興大業來說,最好莫過於大家都對朝廷的命令俯首帖耳,朝廷發出的命令能夠得到各路將士不打折扣的執行,只要朝廷一聲令下,接到命令的人就不怕犧牲,不計較利害得失地衝上去,理解也要執行,不理解還是要執行。”鄧名說到:“如果朝廷治下的百萬軍民能夠擰成一股繩,萬眾一心,那麼趕跑韃子、光復山河也就指曰可待。”
在鄧名的前世,隨著識字率和科技的發展,''制度的效率也有所提高。比如二戰前的納粹德國,靠著國民普遍的復仇心理、足夠發達的教育系統夜以繼曰地洗腦、無線電通訊便利加上工業社會的組織姓,使得領袖的意志得以貫徹。一個''國家在五年至十年的時間內,效率可以達到憲政國家的水平。不過即使是工業社會的''國家,也達不到鄧名所希望的效率,資訊時代計算機技術大發展後是不是能達到,鄧名沒有親眼見過不敢說,反正明朝、清朝都是達不到的。憑著明末現有的技術條件,皇權直接貫徹到縣裡都很勉強。
陳佐才沒吭聲,他從鄧名的話中嗅到了一絲嘲諷的味道,不過明朝破敗到現在的地步,他也沒法跳出去說對方說得不對;而李定國則覺得就是如同鄧名所說,也未必就能一帆風順地趕跑韃子,因為還有指揮不得當的問題,還有糧食的問題以及各種軍需品的供應問題等。要是大家都不折不扣地服從朝廷,反而多半會出現混亂,別人不說,李定國自己就不可能按照馬首輔的指示來安排軍隊和生產。
“問題是誰來發號施令呢?如果是晉王,那麼別說其他的人,就是我也會擔心晉王是不是讓我去做犧牲;而建昌肯定也會擔心,要是晉王把他們的兵馬和軍糧都拿走了,然後把將領們都抓起來問罪怎麼辦?”見陳佐才要張口反駁,鄧名急忙主動後退了一步:“我知道我和建昌有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愧對皇上和朝廷,對不起祖先父老,但眼下的問題就是這事做不到,就算我和慶陽王做到了,我們的手下還是做不到,虁東眾將也肯定不行。反過來說,打個比方——若是朝廷讓慶陽王來發號施令,晉王就一點兒不擔心建昌借刀殺人、吞併友軍然後秋後算賬嗎?就算晉王公忠體國,我自問還是會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