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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議員有什麼看法?”鄧名意識到對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他們不向我們納稅,也不是我們的人,如果他們被清廷整了,他們的財產會讓我們川西受益,還有很多讀書人去川西,給帝國的教育提供幫助。”安議員侃侃而談,正如鞏焴預言的,作為一個帝國議員,安樂思感覺無法拒絕這麼一筆橫財。
“真不是一個合格的軍火商。”鄧名大笑起來。
“怎麼才是一個合格的軍火商?”安樂思是楊有才的輔兵出身,屬於四川最有勢力的土著集團。
“一個合格的軍火商應該能夠把武器賣給祖國的敵人。”鄧名說出了他的看法。
“嗯。”安樂思在鄧名開辦的學校中接受的教育,和鄧名也面談過很多次,和其它人一樣對鄧名滿懷敬意,無論什麼標新立異的理論,只要是出自鄧名之口他就能迅速地全盤接受。但這次經過片刻沉思後,安樂思卻果斷地搖頭拒絕:“那我就不當一個合格的軍火商好了,我不能把武器賣給帝國的敵人,不能讓敵人用我的武器來攻擊帝國。”
“這些縉紳又不是帝國的敵人,而且安老闆居然放著錢不賺嗎?”
“他們也許不是敵人吧,既然國公都說不是了,”安樂思又沉思了片刻:“不過如果這些大案發動,帝國不是會受益嗎?能讓帝國更強大,更從容地對付帝國的敵人。如果我因為貪財而讓帝國受損,會被同秀才們戳脊梁骨啊。”
“果然是一個完全不合格的軍火商人。”見安樂思的資本家階級姓居然被愛國情緒壓倒了,鄧名在心裡作出了評價。
不知不覺中,川西有一種國家認同感在蔓延,在鄧名之前遇到的官員和百姓中,民族認同感也是存在的,比如四川人可以在遼東為大明作戰,並認為這是在保衛自己的民族。但這種認同感是相當淡漠的,遠遠無法同上下級的忠誠鏈相比,所以士兵跟著將領倒戈會心安理得。而如果沒有被掛在一條忠誠鏈上,比如普通百姓對明、清的勝負就顯得相當無所謂,向清廷納稅以及與明軍做生意毫無衝突感。
而四川人現在開始有了國家意識,已經強烈到可以同忠誠鏈對抗的地步,一個川軍的軍官帶領手下集體投奔清廷的難度劇增。不過這種意識卻非常狹隘,基本上就是四川那塊地都是自己的人,哪怕是新移民都是自己人,但外面的就都不是,包括夔東、建昌也都不是——更像是祖國可利用的盟友。
至於江南和山東人,那就更加不是自己人,要不是因為四川有大量移民來自外省,還有大量的外省媳婦,他們都能和清廷一樣把這些地區視為四川的殖民地。給鄧名的感覺就是,當國家的認同感和民族的認同感產生衝突時,前者已經佔據了絕對上風。
“這和我讓樓老闆做的事情是一樣的。”鄧名說道,樓杭義就高高興興地去推銷武器了。
“因為那對帝國是有好處的吧?”
“你賣給縉紳武器也有好處,你的收益就是帝國的收益。”鄧名循循善誘。
“嗯,國公說得對。”安樂思這次接受了鄧名的說法,不過他好像還有些牴觸情緒:“不過這些人和山東那些可憐的難民不同。”
安樂思知道樓杭義的具體任務,如果那些難民拿起武器,迫使縉紳提高報酬,給難民們留一口飯吃,那安樂思會感到很高興,甚至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善事。不過賣給東南縉紳武器並不會給他帶來相同的道德滿足感,甚至認為這些縉紳有咎由自取的嫌疑:“要是他們當年納稅給崇禎天子,或許就不會天下動盪,讓韃子入關,讓那麼多百姓活活餓死了。”
“你痛恨富人嗎?”鄧名感到自己似乎察覺到安樂思牴觸心理的根源。
“我痛恨為富不仁的人。”安樂思前半生是個赤貧的輔兵,因此他對山東吃不上飯的百姓有本能的同情,而對這些他前半生就毫無好感的縉紳,依舊沒有絲毫的好感。
“可你現在已經是個有錢人了。”
“是啊。”安樂思感到有些糊塗了,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我掙錢後納稅給帝國了,支援我們的軍隊,支援書院教育孩子,也支援移民開荒!”
“沒錯。”鄧名前世做過一個測試,他屬於自由左派,作為一個左派他認為富人應該對國家承擔更多的義務,不過他還是一個自由派:“擁有財富不是罪行,不承擔責任才是罪行。無論是清廷屠殺百姓還是屠殺縉紳,我們都要伸出援手。而我們也不會因為縉紳有錢就給他們更多的幫助,比山東的難民更多。”
就像鞏焴說的,鄧名不會用納稅人的錢去保護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