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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是鄧名一定要逼他們投降,有一些知縣可能還是會和前任一樣反正,畢竟革職總比掉腦袋強。不過幸好鄧名並無這種打算,他同樣不想重蹈張煌言的覆轍。
“清廷的政策其實頗有荒謬之處,他們為了堵住官員臨陣脫逃這條路,規定丟城就是死罪,但是投降再反正回去卻只是革職,因為他們不願意那些投降我們的官員橫下一條心頑抗到底。也就是說,清廷的思路就是盡最大努力保住土地,並赦免那些不抵抗清廷進攻的地方官。”鄧名對手下談起燕京的實用主義政策時,也是感慨良多:“當面對無法抵抗的強大敵人時,清廷的地方官一般只有兩條路,拼命抵抗、最後自殺為子孫謀個萌官;或是乾脆投降,然後見風使舵保住一條命。針對清廷這種僵硬的政策,我覺得我軍目前的政策是最有效的,和我軍達成交易的地方官,最差的結果就是和那些投降再反正的官員一樣,受到一個革職處分;而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甚至可以保住官職。”
任堂上次跟隨張煌言進入池州、安慶等地時,也曾為地方官望風而降感到高興,當時覺得形勢一片大好,中興大業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可經歷了上次的大起大落後,現在任堂變得成熟許多,不再追求地方官易幟,反而堅決支援鄧名的策略——這當然也是因為受到了鄧名的影響:“正如提督所言,這些人能夠輕易地投降我們,也就能輕易地反正回去,要是接受了他們的投降,我們還需要安撫地方,需要在地方上派遣官員、駐紮軍隊以保證我們的法令能夠推行,保證朝廷的聲譽不受到影響。萬一事情有變,這些分散開的官兵就會受到牆頭草們的進攻,現在我軍始終集結在一起,就沒有這個顧慮了,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座城池敢招惹我們。”
明軍沿著長江繼續前進,沿途的糧草都是清廷的府縣提供。大軍所到之處,地方的商賈就夾道歡迎,和明軍進行交易,買走他們帶來的土特產,同時嚮明軍出售本地的貨物。自從出現在長江上以後,明軍就壟斷了這條黃金水道的貿易,而且這大半年來航運萎縮,兩岸的府縣都深受其苦,不但很難見到外地的貨物,手中的大批土產也無人收購——對這些地方上的縉紳、豪強來說,明軍的艦隊就是一支規模空前的商隊。
更為可喜的是,明軍的賣出價相當低廉,甚至比和平時期的商人還要低上那麼一點,收購價格也相當之高。不少人都認為鄧名這是出於收買人心的目的,故意讓利給地方百姓,但他們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往過往的商人之所以要極力壓低收購價,提高賣出價,乃是因為他們沿途要繳納高昂的稅賦,還要忍受衙役、綠營巡江官兵的敲詐勒索——這甚至是官府正稅的好幾倍之多,因此如果不極力高拋低進,商人根本沒有利益可言。而鄧名的這支“商隊”擁有戰艦上百,近萬甲士,不但拒不繳納兩江總督衙門的各項稅收,也沒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敲詐勒索到“鄧氏商隊”的頭上。
即便算上供養士兵的消耗,鄧名的貨物運輸成本依然只有正經商人的幾分之一而已,所以他即便給予沿途百姓優惠價,利潤也遠高於合法商團,更不用說現在就連養軍的成本都是清廷地方官府承擔的。
鄧名的艦隊抵達太平府時,岸上早已經是密密麻麻的百姓,這些望眼欲穿的人看到大明長江艦隊的先頭船隻後,紛紛發出了大聲的歡呼。鄧名在上游的所作所為已經傳遍了大江兩岸,太平府周圍的百姓幾天前就開始向岸邊聚集,帶來了大批自產的棉布、蠶絲,很快明軍的後續貨船也跟著抵達,下船後明軍就在岸邊搭建起一些棚子,收購百姓貨物的同時,出售從上游帶來的蜜棗、瓷器、茶油。
除了趕集的小地主和百姓外,還有一些人是地方上的縉紳、豪強,這些做大宗買賣的會被明軍請到後面,奉上茶水,然後開始針鋒相對的討價還價。
明軍在太平府停留了三天後,趕集的人絡繹不絕,最後兩岸都是人山人海,太平府的知府衙門看得眼熱,就派出一些衙役在官道上設卡,徵收過往的百姓厘金。太平府的徵稅行為立刻就反應到價格上,不過明軍才對此有所察覺,穆譚就報告有一批縉紳求見。
拜見了大明四川提督後,這些縉紳就向鄧名訴苦,說他們運貨來岸邊辛苦不易,卻被貪婪的清軍敲詐勒索,以致血本無歸;更為可怕的是,據這些縉紳所說,設卡的清軍還仔細盤問過往的人,打探岸邊明軍的軍力部署,顯然是居心叵測,甚至有人聲稱,那些關卡的清軍還試圖強迫他們在貨物裡夾帶火油,或是往出售給明軍的貨物裡摻雜毒藥總而言之,這些縉紳盼望鄧名鐵拳出擊,消滅沿途這些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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