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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培公一樣,聽說解開了明軍攻城之謎後,張長庚先是喜悅——這個謎團同樣困擾了他很久,已經打算派幾個老軍務去黃州考察——接著就又一次雙眉緊鎖:“你是說:鄧名根本沒把這個秘密當回事?”
“是的。”周培公低聲答道,此時他心中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發現秘密的喜悅,滿是更大的疑慮和恐懼:“他肯定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張長庚琢磨了一會兒,也嘆了口氣:“是不是他另有手段,在黃州用火藥爆破只是掩人耳目,讓我們信以為真?”周培公苦笑著連連搖頭,張長庚又想了片刻,突然驚叫一聲:“是不是他真的會五雷之法,火藥是用來掩蓋法術的?”
“學生實在不敢說啊,鄧名實在是深不可測。”周培公滿臉的喪氣:“不管他是真的懂雷擊之術,還是靠火藥炸城,反正城牆對他是沒有一點用的;南京也不是城牆擋住他的,而是他根本不想打。”
張長庚和周培公商議了半天,也沒能猜出鄧名到底還有厲害手段。從衙門離開後,周培公回到自己家中,他妻子見到丈夫突然回家,又驚又喜:“老爺不是在黃州麼?怎麼回來了?”
最近一段時間周培公在黃州府的工作很順利,但眼下他沒有沒有炫耀的心情,他默默地做了一會兒,突然對妻子說道:“你還記得我以前讓你讀過的,關於安祿山和李林甫的故事嗎?”
“記得。”周夫人飛快地答道,書上說,安祿山自稱平生最畏懼的就是李林甫,因為每次李林甫都能事先猜中他的所思所想,對於一個心存叛志的人來說,這恐怕是最令人恐懼的。周夫人不但記得這記載,還記得丈夫的不屑:周培公認為安祿山這種連皇燕京不怕的梟雄,不太可能如此膽小。
“我現在能信了,”周培公輕輕鬆開手掌,現在他手心裡還有冷汗:“我完全信了。”
女營和輔兵先後安全透過,最後一批明軍是李來亨的強兵和浙軍的精銳,這一萬名士兵登上船隻,揚起風帆,逆著江流緩緩從武昌城前透過。
在武昌的城頭上,張長庚、周培公和大批武昌文武都向著蔽江而來的明軍船隊張望。之前看到明軍軍中有大批婦女時,還有個二愣子清將熱血上湧,提議出城偷襲一把:現在武昌城中也有數萬清軍,到時候把城門一關想必鄧名也沒轍。
這個武將的提議遭到了大家的一致痛罵,尤其是知道城牆無用的張長庚、周培公,更是認為這個武將愚不可及。
緩緩前行的時候,船上的鄧名也在遙望武昌城,和南京一樣,對於這樣城高池深的堅城,鄧名覺得僅靠爆破手段還是不足的,明軍若是能有重炮等其他手段,攻破這種堅城的把握也會更大。
“擂鼓!”眼看距離差不多了,鄧名一聲令下,旗手就給領頭的這條船的桅杆上升起了一面訊號旗。
升起訊號旗的同時,鼓手也開始緩緩地敲響戰鼓,後面的船隻也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它們的鼓手傾聽著前面的鼓聲,用同樣的節奏開始擊鼓。聽到鼓聲後,早經過多次訓練的明軍士兵,紛紛舉起刀鞘或棍棒,敲擊自己的盾面,整個船隊中所有的明軍士兵,除了艹帆的水手,全都加入到這演奏中。
咚、咚、咚、咚上萬人發出的整齊鼓聲,迴盪在長江兩岸。
城頭上,張長庚感到額頭微微出汗,環顧左右,湖廣的文武百官也都面色發白。
這鼓聲一直飄進武昌、漢陽城中最偏僻的角落,其中也包括武昌馬軍提督的老丈人的家,老縉紳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側耳聽著鼓聲,直到它漸漸遠去、最終徹底消失。
“南明三王內亂,官兵輕而易舉地收復湖南各府、攻破渝城、貴陽、昆明,我對朝廷的勝利、天下的一統,就再也沒有懷疑過。”老縉紳輕聲地自言自語:“可現在看來,今年到底會是亂世的結束,還是亂世的開始呢?”
第十七節 隱姓
明軍的艦隊透過武昌後,在北岸登陸,與已經抵達的前軍各營以及女營匯合,隨後明軍全軍轉入漢水北上,浩浩蕩蕩地返回鍾祥。說是返回,但明軍中的大多數人其實都是第一次來到鍾祥,連男帶女共計十萬餘人,其中只有八千李來亨的舊部是從這裡出發的。
龐大的軍隊無法盡數乘船,鄧名就下令讓男兵步行,讓婦女乘船,裝不上船的女子也儘量給安排車輛。雖然鄧名儘量照顧婦女,但這一路的顛簸還是讓浙軍家屬中的小腳婦女苦不堪言,這些按照鄧名的標準都屬於殘疾人,長途跋涉讓很多人都在中途病倒。幸好殘疾人的數目不算很多,只有千餘而已,湖北各地肯跟明軍一起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