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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已經扔下釘槍,雙手持韁,以飛快的速度撥轉馬頭,全力提高馬速,想從這面撞過來的牆壁前逃開。
正前方的敵兵轉身逃開,讓鄧名已經繃緊到極點的神經突然為之一鬆。在衝刺的最後時刻,他大腦中已經一片空白,再沒有任何戰術和技巧可言。雖然鄧名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片刻前也只剩下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向所有的神佛祈禱,同時機械一般地繼續催促坐騎衝上前去。
本來持著利刃相對而立的敵人突然撥轉馬頭露出後背,鄧名已經僵住的目光終於可以移動一下,重新觀察到前方的敵情。
幾乎所有的標營衛士都調轉馬頭,逃嚮明軍步兵的方向。當急速壓過來的牆壁撞擊的最後一刻,明軍排山倒海的氣勢把最後幾個避讓不及的標營騎兵從夢中驚醒,他們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灌注氣力於手中的武器,與明軍以命換命,而是發出垂死的絕望喊叫。
這些清軍的坐騎比他們的主人反應更為迅速,在騎手因為驚駭而失去控制的時候,眼看就要被撞上的馬匹紛紛自發轉身躲避,或是向兩側的陡坡峭壁跳躍,以躲開全速衝過來的上百奔馬。
標營衛士爭先恐後地奔逃躲避,幾百騎兵拉出了上百米的隊伍,滾滾向西而去。在這條長長的騎兵縱隊之後,兩排氣勢如虹的追兵緊追不捨。
又是一個右拐道,張易乾自覺地稍稍減慢了一點速度,右面的同伴減速減得比他還要多,而左面的同伴則紛紛加速。佇列掃過一個不大的扇面,然後再次恢復了統一的速度,繼續向前追趕。
不時有清軍的騎兵被明軍的橫列追上,轉眼之間這個敵人就會被四、五件武器同時刺中,掉下馬去被無數馬蹄踏過。而失去主人的那些敵軍馬匹則繼續向前跑,被明軍的陣列驅趕著向前,有幾個標營衛士正是因為被這些後來居上的空鞍驚馬衝撞、阻擋,才被明軍追上刺落。
張易乾看到前面的一個標營騎兵已經跑得連頭盔都掉了。對方體魄強壯,四肢粗壯有力,再加上逃亡中表現出來的精湛馬術,張易乾估計他一定是個對沖戰中的有力敵手。但現在這個敵人只能亡命奔逃,不時扭頭望過來的目光中滿是惶急和恐懼。這個標營甲騎每次回頭一瞥,都能看到整排的明軍緊緊跟在身後,無數把鋒利的武器在他們手中晃動,這絕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能夠抗衡的,回頭應戰定然是死路無疑。
而追在背後的張易乾,看這個逃亡的標營甲騎的目光也與看死人無異,無論他如何閃轉騰挪,他背後始終晃動著眾多的兵器。張易乾下了判斷,這個標營衛士終究難逃一死,或許他能從某個明軍的槍下閃過,但不可能逃過一百名明軍騎兵的刀槍。
與左右的同伴齊頭並進,張易乾突然生出一種與以往迥然不同的感覺。
以前對沖戰時,雖然大家一起衝殺,但在戰場上騎兵永遠是孤獨的,每個同伴都正在鬼門關前掙扎,不會有人有工夫看你一眼。張易乾也是一樣,每一次錯陣而過時,他都沒有心思去觀察其他的同伴,伴隨著他的只有自己的馬術和戰技,對沖一次接著一次,直到有一方不支敗北。如果張易乾不幸被擊落下馬,可能一直到這場戰役結束,都不會有同伴發現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拿張易乾自己來說,他有好幾個好友,就是這樣突然戰死沙場,激戰中張易乾雖然知道身邊的夥伴在減少,但完全沒有注意到有誰消失了,直到戰鬥結束打算歡慶勝利時,才發現朋友已經躺在沙場上了。
但現在,大家以同樣的速度前進,口中喊著同樣的口號,用同樣的姿態舉著武器,當有敵兵靠近時,大家一起用槍去扎。這感覺和以往的孤獨感完全不同,張易乾感到自己好像處於一個集體中,和整個佇列溶成一體。
“這就是步兵的感覺嗎?”張易乾心裡突然蹦出這樣一個念頭,但隨即又否定了它:“不,這應該就是連環馬的感覺。”
看到清軍的騎兵突然向自己的部隊跑過來,穆譚又驚又喜,立刻下令全軍應戰。
在山谷間大路上行進的明軍停下腳步,舉著拒馬槍計程車兵走到了最前排——在湖廣,鄧名和李來亨平分了一千五百根拒馬槍,此戰前又平均分給包括任堂在內的五隊明軍。
一百五十根六米長的拒馬槍一端被放在地上,士兵用腳頂住,另外一端傾斜向上,瞬間大道上就好像長出一片帶著金屬枝葉的樹木。
“弓箭手,放!”
在標營騎兵逃向道路盡頭的拒馬槍陣地時,明軍弓箭手已經佔據兩側的丘陵,向道路間的敵騎灑下箭雨。
驚慌失措的標營甲騎衝到穆譚的據馬陣地前,他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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