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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不錯,”蔣國柱點點頭,周培公對鄧名的形容很符合他對後者的印象,聽說不久前鄧名在揚州還狠狠地敲了林起龍一筆竹槓:“那他現在提出這個意見還是想試探我們嗎?”
“是的,鄧名現在覺得鄭成功有可能是真的取勝了,戰果卻也存在誇大的嫌疑;他現在是在詐唬我們,希望我們也認為鄭成功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在驚恐之下一口答應他的要求。當他不敢提贖城費等要求,就是擔心如果條件太過分,而鄭成功其實並沒有大獲全勝的話,我們就會一怒反悔;現在鄧名很注意把握尺度:即使我們現在只是因為相信鄭成功在福建取勝,所以才答應了他的條件,但由於這個條件並非太過分,將來我們也可能會吃虧不大而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停止與他糾纏。”
關鍵在於,蔣國柱和周培公知道鄭成功的勝利恐怕不是謠言,朝廷向督撫暗示的禁海政策等於向他們承認了五省水師的覆滅。
“所以下官認為我們應該答應鄧名的條款,如果鄧名確認鄭成功所言非虛,那他提出的條件估計就要苛刻得多了。”在周培公看來,鄧名的要求非常有節制,遠比周培公預料的要少很多,因此周培公懷疑鄧名和鄭成功有隔閡,或是鄧名知道鄭成功有什麼難處,所以即使鄭成功在福建大勝,鄧名也不認為可以等待鄭成功再次進入長江然後簽訂一個城下之盟。
“嗯。”蔣國柱聽的不住發出贊同聲,他不得不承認,這種談判桌上的勾心鬥角實在不是他所長,傳統的規矩一向是勝者全拿:“那鄧名在確認訊息後不會反悔嗎?”
“鄧名是個有信用的人。”周培公意味深長地說道。
對此蔣國柱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既然鄧名毀約的可能姓很小,那周培公的提議就很有誘惑力,趁著鄧名還不太清楚福建的真實情況時定下一個不太吃虧的協議,以避免在更不利的局面中遭到更大的損失。
“如果鄧名要把鄭成功引進崇明,需要提前一年通知我們,巡撫大人覺得這個提議如何?”周培公察言觀色,覺得蔣國柱基本已經同意了,就又拿出了一個解決潛在威脅的辦法來。
“一年?鄧名絕不可能同意啊。”蔣國柱詫異地叫道:“提這個有什麼用?”
“是,他是可能不同意,但這樣他就要拿出反建議,就算拿不到一年,半年、三個月,不也好嗎?”周培公感到很辛苦,因此所有的談判技巧都要他手把手地交給江南這邊,蔣國柱和以前的張長庚一樣,優勢的時候不會遵守任何協議,所以劣勢的時候不相信對方會遵守任何協議,現在雖然遇到了鄧名這個講信用的罕見人物,但多年養成的習慣和思維模式導致蔣國柱不懂得去向敵人使用哪怕最簡單的交易策略。
“哦,對對,本官又忘記了,鄧名是會遵守協議的。”蔣國柱輕輕一拍額頭,示意周培公可以繼續說下去。
“鄧名對商貿很重視,我們可以允許他的的船隊繼續在長江上航行,但我們不能白白掩護他們,應該定下稅賦,以後他透過境內的時候需要向我方納稅。”周培公這次提出的建議並不完全是為了蔣國柱著想,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安全。這件事遲早會牽連到越來越多的人,如果武昌的通鄧完全要靠張長庚自掏腰包來維持的話,那估計也早就維持不下去了,張長庚不但不會願意保持現狀,而是會每天都處心積慮地撕毀條約:“這些稅賦可以用來收買知情人,不讓有對巡撫大人不利的傳言流出去,若是朝廷聽到什麼風聲派人來探查,我們也可以有一筆經費來應付。”
這兩年武昌總結出來了不少經驗教訓,周培公作為對鄧名問題專家,既是決策人又能接觸到全部的報告,談起各種注意事項來絕對是頭頭是道。蔣國柱沒有什麼可插嘴的餘地,最後表示一起都交給周培公全權處置了。
周培公離開後,蔣國柱覺得有必要重新評價一下週培公此人:
“借他來的時候,雖然我已經猜到他會有點小聰明,但更看重的還是他背後的湖廣總督,當時我還覺得,雖然我和鄧名談的不太順利,不過我手下幕僚中人才濟濟,總會有幾個得力之人。”剛才聽周培公介紹武昌的經驗時,蔣國柱漸漸改變了一開始對談判技巧的輕視,發現這其實也是一門學問,而不是他早先誤會的那種單純的訛詐和耍無賴:“我朝和明朝爭奪多年,無論勝負最後都談不攏,甚至根本沒法談起來,因為明朝不信我朝會遵守協議,反正談不談都還是要養兵,那還不如不談,也省得軍心倦怠;而我朝同樣不相信明朝會守信用,偶爾放出談判的呼聲,也就是想麻痺一下明朝,因為知道對方多半也不會有什麼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