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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算與吳三桂徹底撕破臉了,將來無論形勢如何也再無法返回貴州了。這次吳三桂雖然要趕他們走,但糧草還是給足了的,也和沿途的州縣打了招呼,趙良棟感覺退路還沒有完全被封死。
趙良棟又說出另外一個顧慮:“若是深入敵境,收集糧秣自然無人能說我做得不對,但若在貴州境內行事,這些可都是皇上的子民啊;而且若是地方官阻止,又該如何是好,難道對朝廷命官動粗嗎?”
“哈哈哈哈!”孫思克仰天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最可笑不過的笑話一般。
“趙兄弟啊,趙兄弟。”笑了半天后,孫思克恨鐵不成鋼地對趙良棟道:“貴州是平西王的藩地,怎麼能說是皇上的子民?就算是,也隔著一層了。難道說皇上打算食言,把藩國收回麼?再說,這裡的官吏都是平西王的屬官,和朝廷何關?”
看著孫思克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趙良棟感到有冷汗正從背上滲出來:“末將明白,末將帶領的是朝廷的兵馬,只知道為朝廷殺敵,不知其它。”
“就是。再說,平西王公忠體國,朝廷大軍出發討賊,就是讓平西王的屬民受了點委屈,難道平西王就會不體諒你們的難處嗎?要真是有不識大體的人彈劾諸位將軍,我自然會在朝廷面前為諸位將軍分辨。”孫思克依舊是滿面笑容,向眾將舉手告別:“祝諸位將軍旗開得勝,為朝廷再立新功。”
第四十三節 徵兵
譚小莊蹲在自己的柴禾捆旁邊,眼前人流過往,但很少有人會停下來問譚小莊想用柴禾換些什麼東西。
數年前,譚小莊是大明秦王孫可望軍屯中的一個輔兵,他背上的鞭痕大多是那時留下的——時至今曰,夜深人靜的時候譚小莊還經常從噩夢裡驚醒,那準是他又夢到了軍屯生活——剛被帶進軍屯的第一天,譚小莊就看到了一排排血淋淋的人皮,那是軍屯的長官展示給新來的輔兵看的。長官說,凡是生產進度嚴重滯後的輔兵將被判處死刑,人皮就是從他們的身上剝下來的。
秦王殿下不理會你是不是意外生病,是不是在勞動中受傷,因為秦王看不穿人的心思,也沒有時間注意每一個小兵的心思,無法判斷進度滯後是不是偷懶耍滑。既然如此,那麼生產進度就是決定生死的唯一標準。當然,秦王殿下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如果生產進度只是稍稍差一點,那麼他可以仁慈地赦免你這一回,只是給你幾鞭作為教訓,只要你能在時限內趕上進度就可以。
那時譚小莊剛剛十六歲,每天拼命地幹活以求生存,儘管如此,軍官們的呵斥聲總是迴盪在他的耳邊:“這是為了聖上的中興大業!”
“我們要和韃子決一死戰!”
“前線將士都拿命去拼,你們不用上陣,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很多次譚小莊都以為自己要累死了,直到他學會了一些偷懶的方法,直到他和負責檢查的軍官熟絡起來,懂得送去孝敬,抓住一切機會奉承拍馬,譚小莊總算感到曰子好了一點,能夠勉強活下去了。當有熟悉的同伴生病時,譚小莊會分擔他的工作,誰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呢?今天幫了別人,明天或許朋友能救你一命。
本來在譚小莊的印象裡,秦王就象是劉備,而晉王、蜀王就是關二爺、張三爺,是秦王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兄弟。平時軍屯的軍官們也是這樣講的,說三位王爺義結金蘭,要齊心協力光復大漢河山。就這樣生活了兩年,風雲突變,“劉皇叔”和“二爺”、“三爺”打起來了。
“誓死擁戴王上!”
“我們要和李定國、劉文秀二賊決一死戰!”
“出力幹活!不要讓前線將士忍飢受凍。”
秦王和皇上還有他的兩個義弟打起來了,沒過多久,秦王就逃離了貴州,軍官們帶著譚小莊和輔兵們向晉王投降。投降時譚小莊並沒有絲毫的屈辱感,反正是秦王兄弟之間的戰爭,勝負和小兵無關,曰子該怎麼過還要怎麼過。
一切都沒有變化,原來的軍官依舊是軍官,原來的輔兵依舊是輔兵,既然軍屯一直產出大量的物資,無論是皇上、朝廷還是晉王都無意改變,生產口號也恢復了從前的模樣,生活好像也恢復了平靜。
很快平靜的生活又被打破,湖廣戰線土崩瓦解,韃子大軍直逼貴州而來。
“誓死保衛貴陽!”
“讓吳賊有來無回。”
雖然口號喊得很響,但譚小莊並不打算為朝廷流血作戰——既然秦王的勝負與自己無關,那麼朝廷的命運也一樣無關。看到平西王大軍從婁山關殺出來以後,譚小莊就和同伴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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