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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看了心裡不大舒服。大概這場架打得很厲害,這個叫孫嘉淦的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扯爛了,頭上也沒了頂戴。雍正懷著厭惡的心情問:“你就是孫嘉淦,是戶部的嗎,朕先前在戶部時怎麼沒有見過你?”
孫嘉淦磕了個頭說:“回皇上問話。陛下當年在戶部清查虧空時,臣還沒有在戶部當差。臣是康熙六十年中的進士。”
“哦,這麼說你很會當官呀。康熙六十年的進士,就當了六品官,你是走了誰的門路才升得這樣快呀?”
孫嘉淦誠惶誠恐地說:“萬歲,臣不但沒有走過什麼人的門路,相反卻被人無端貶降。當年,臣考取的是一甲第四名,是應該留在翰林院當編修的。可是,掌院的學土嫌我長得太醜,說聖祖皇上六十大慶,你往跟前一站還不把聖祖氣壞了,所以把臣降調到戶部當差來了。”
“哦,以貌取人的事,自古就有,朕還不知你也是身受其害的。朕現在要問你,你能夠考中第四名,想必是有真才實學的了。既然在戶部當差,也該懂得規矩,為什麼要和司官扭打,而且一直打到了西華門。朕看,你撒野也撒得太過分了吧?”
五回 顧大局冷落孫嘉淦 念真情晉封怡親王
孫嘉淦磕了個頭說:“皇上,臣與司官意見不合,又受了他的壓制,萬不得已,才和他鬧翻了的。不過,這件事用不著臣為自己辯解。臣有一事不明想問問皇上:朝廷新鑄的雍正制錢不知萬歲見到沒有?”
“朕已經見到了,鑄得很好啊,怎麼了?”
“萬歲可曾知道,原來的康熙制錢要多少個銅子才能換一兩紋銀?”
“朕知道,一兩紋銀能換兩千制錢。怎麼,它與你說的事有什麼相關?”
“萬歲爺剛才說的是官價,實際上一兩紋銀在市面上卻只能換得七百五十枚制錢。不知萬歲想過這其中的緣故嗎?”
“錢貴銀賤,自古如此,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皇上,你錯了!”
孫嘉淦一句“皇上,你錯了”出口,在場的人無不變貌變色。一個小小的京官,竟然敢當面指責皇上,他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他們戰戰兢兢地向上面一瞧,果然,雍正皇上的臉已經由紅變紫,由紫變白,額頭上的汗珠也浸了出來,這是他脾氣就要發作的前兆。孫嘉淦自己也覺得是說走了嘴,心中暗叫一聲:“完了,我命休矣!”
但令人奇怪的是,皇上卻沒有生氣。他沉靜地問:“哦,你說朕錯了嗎?那你就說說朕到底錯在哪裡?”
“皇上,請恕臣適才失言之罪。臣以為,這不是通常的錢貴銀賤的小事,而是因為康熙錢的比例不對所致。皇上知道,康熙錢鑄造比例是半銅半鉛。有些奸民看到這是個有利可圖的情,就在民間廣收制錢。收上來後,把它熔化了重新煉造製成銅器,再拿到市場上賣。這樣,一翻手就是幾十倍的賺頭。那些貪心的官吏們,也就趁機上下其手,從中牟利。皇上改元登極,志在重新整理政治,改革吏治,卻為什麼要重蹈前朝的覆轍,重鑄這樣的雍正錢?”
孫嘉淦一語道穿了錢政上的弊端,引起了雍正皇上的沉思,也引起了他的共鳴。清理積欠、杜絕貪賄,是雍正的一貫主張,也是他不遺餘力地要幹好的事情。孫嘉淦的話讓他看到了這樣一種現實:各級官吏,在收取稅金時,要百姓們交納的都是紋銀。可是,老百姓交上來的大多是制錢。官吏們收制錢時,是按官價一對兩千折算的。可他們一轉手,就按黑市價一兩對七百五十賣出。而他們上交國庫時,又變成了一兩兌換兩千。就這麼一倒手,就從中賺了幾乎三倍!這確實是一大弊政,這個弊政非革掉不行!
可是,這個弊政並不好改,因為這是先皇留下來的規矩。按古禮,“父死,子不改道三年”。就是說,父親死了,兒子在三年裡不能更改父親定下來的事情。眼下,最要緊的是穩定朝局。老八和朝中一些人正等著找碴子,想把雍正王朝扳倒哪!十四弟的事情鬧得已經夠大的了,不能再有一點風吹草動的事發生。更不能因為這件事。惹翻了朝中的貴戚元老們。萬一他們聯起手來攻訐,就會釀成天下大亂,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弊政要革除,但卻要尋找合適的時機,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授人以柄。
雍正想到,這個敢於犯上的孫嘉淦,倒不失為一個人才。不過他火氣太大了些,也有點不顧大局,不識時務。他的想法當然很好,卻不能馬上推行。也就只好讓他先吃點苦頭了,要不,他到處亂說,可怎麼得了?想到這裡,他冷笑一聲說:“朕還以為你真有經天緯地之才呢,原來不過是個誇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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