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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憲章心頭暗暗吃驚,舉目四望,四周山林密佈,谷裡倒是寬闊,谷口十分狹窄,一旦封閉了谷口,還真是火攻的好戰場。
“那五千高麗人死後,薛仁貴的軍隊裡就起了瘟疫,死了好些人,薛仁貴知道是高麗人冤魂不散,在向他索命,就請了一個法師來,用符咒把高麗人的冤魂都封在了谷裡,百花谷就變成了封魂谷。後來,淵蓋蘇文帶大軍前來為高麗人報仇,打得薛仁貴全軍覆沒,只有薛仁貴一個人跑了,他的手下全都被淵蓋蘇文殺死在百花谷裡。”
周憲章暗暗嘆息,在中國,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薛仁貴都是個大英雄,而淵蓋蘇文則是個大反派,而在朝鮮人心目中,兩人的位置正好相反,淵蓋蘇文是個大英雄,而薛仁貴則是個心狠手黑的劊子手!
歷史在發展,人類在進步,但是,不管是八世紀的盛唐、十九世紀的晚清還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有一點卻一直沒有改變——民族利益和民族感情,是評判一個人的終極標準。
金姝繼續說道:“因為有符咒,那五千高麗冤魂出不了谷,不得超生,而被淵蓋蘇文殺死在封魂谷的唐朝人,也出不了谷。他們的魂魄還在谷裡打仗,一打就是一千年,直到現在,遇上颳風下雨,還能聽見他們打仗的吶喊聲,所以,百姓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進谷。連野獸都不敢進來。”
四周靜得出奇,別說是野獸,連夏蟲的鳴叫聲也沒有,只有一輪明月,從山崖上灑下慘白的月光。
周憲章覺得後背發涼。
“周大哥,你們中國人都像薛仁貴一樣壞嗎?”金姝弱弱地問道。
金姝的媽媽靠在小樹上,眼睛裡shè出兩道哀怨的寒光。
周憲章無言以對。在金姝母女的眼裡,薛仁貴是個大壞蛋,可是,在中國人眼裡,他卻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如果每個中國人都能像薛仁貴那樣敢作敢為,現在的大清國就會是另一番局面,至少不會受洋人的欺負。可如果真這樣,周邊國家的百姓就倒了黴了。
這是一個死結,民族競爭是殘酷的,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永恆不變的準則。
金姝搖搖頭:“你們大清國肯定不是誰都像薛仁貴那麼壞的。”
“你怎麼知道?”
“至少周大哥你就是個好人。”金姝羞澀地低下了頭。
周憲章笑道:“可我要當薛仁貴。”
“你就是當了薛仁貴,也是好人!”金姝的聲音很低,很堅決。
周憲章胸口發熱。
如果真有一天,他能像薛仁貴那樣手握千軍萬馬,橫掃千軍,縱橫四海,那也一定要做一個好人!因為,金姝的話就是命令!
周憲章站了起來:“你們休息吧。”
“周大哥,你去哪裡?”金姝緊張起來。
“我去看看有沒有鬼魂。”周憲章笑道。全哨隊的兵都睡得像死豬一般,周憲章不忍心叫醒任何一個兵,只好自己去站崗。
“你可不要走遠啊,我”金姝臉一紅:“我害怕。”
“那哈五和姚喜會保護你和你媽媽的。”
金姝咬咬嘴唇:“那大叔是好人,可是,可是,我還是害怕。周大哥,你就答應我嘛。”金姝把周憲章看成了她的保護神。
周憲章笑了笑:“我不會走遠的,你安心睡吧,要乖喲。”
“嗯!”金姝鄭重地點點頭。
周憲章拿起1888委員會步槍,向黑壓壓的松林邊走去。
谷地北高南低,北面是松林,南邊是山崖,東西向則是一條崎嶇的小路,在周憲章看來,危險多半會來自北邊的松林,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危險。
這一帶是在朝鮮北部。rì軍在朝鮮仁川登陸後,為了掌握在朝鮮的主動權,也為了給朝鮮zhèng fǔ造成強大的壓力,兵力全部集結在朝鮮京城附近,以目前rì軍的兵力,他們尚不具備北進的能力,而且,中rì並未宣戰。所以,此地不應該有rì本人。
至於朝鮮民眾,周憲章也不是很擔心。這幾天來,所過之處的朝鮮百姓儘管他們表情木吶,對清軍的態度,總體看來還算友善,他們不會主動幫助清軍,但也從不搗亂。
然而,今天晚上,在這個陌生的山谷裡,周憲章卻感覺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讓他心裡很是不安。
周憲章本不想在這裡宿營,可是,走到這裡的時候,正趕上太陽落山,士兵們個個筋疲力盡,要趕著這一群飢腸轆轆腳底發軟計程車兵夜行軍,危險可能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