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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倫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周總兵請坐,容小民慢慢道來。”
三人在八仙桌旁坐定,一個老家人為三人沏上茶,退了出去。
趙正倫這才說道:“金先生清雅高遠,小民只是一個商人,平rì裡錙銖往來,渾身都是銅臭味,哪裡敢高攀金先生。只是機緣巧合,兩年前,小民到九連城購了些茶葉,打算運到平壤銷售,路過裡胎峰東林瀑布,遇到一個人,那人受了刀傷,渾身是血,奄奄待斃,小民一時心善,給他敷了些止血的西藥,可那人傷得太重,殘喘了半個時辰,還是死了。臨死前,把這幅畫塞到了小民的手裡。”
“這是金玉均先生的畫作!”周憲章說道:“那個人一定是開化黨人!”
“不錯!”趙正倫說道:“小民當時拿到這幅畫,見是金玉均的畫作,嚇了一大跳。那個時候,金先生逃亡rì本,朝廷四處捉拿開化黨人,拿著就殺頭,誰要是收留了開化黨人,與開化黨同罪!這個開化黨人必是被朝廷追殺,死在這裡。我當時嚇得魂不附體,生怕官軍突然出現,扔掉這畫拔腿就要跑,可卻跑不動。”
“你八成被嚇得尿褲子了!”姚喜斥道。他以前經常尿褲子,總以為別人也會和他一樣,一害怕就尿褲子。
“姚爺見笑了。”趙正倫說道:“我沒尿褲子,是那個人用最後的一口氣,拉住了我的褲腳,一隻手指著東林瀑布東邊,說了句‘求你’。就嚥了氣。其實,我們這些小民都同情開化黨,之所以躲避他們,是害怕官軍株連。那人臨死還不放過我,一定有重大隱情,我也是一時氣血上湧,反正四周無人,我就撿起畫,順著他指著的方向走過去,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懸崖下面,抬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莫非是金銀財寶?”姚喜興趣上來了,他聽人說過,開化黨人聚集了一些財寶,準備用於推翻朝廷。那趙正倫顯然很是富有,極有可能是拿了開化黨人的財寶。
“不是!”趙正倫說道:“是兩個人,兩個女人,一個三十多歲,暈死在懸崖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長得特別俊,伏在那女人的身上哭個不停!”
周憲章一陣眩暈,他彷彿看見了九連城那個小酒店,兩個女人,在一群飛揚跋扈的盛軍當中,無助地抽泣。
“金姝!”周憲章喃喃說道,胸口一陣鑽心地絞痛。
“周總兵說的不錯,那個暈死的女人就是金玉均的妻子柳瑩,女孩就是金姝,金先生的女兒。”趙正倫說道:“後來我才知道,金先生逃亡rì本後,朝廷四處捉拿金家母女,開化黨人為了保護她們,要把她們護送到大清國,一路上,官軍圍追堵截,護送她們的開化黨人死傷慘重,原本有二十多人,到了義州,就只剩下一個人了。就是死在瀑布邊的那位。他們被官軍逼進了裡胎峰,糧食斷絕,柳瑩餓得暈死過去。那個開化黨人為了找吃的,冒死下山,結果被官軍發現,被砍成了重傷,最後死在瀑布邊。”
“可憐啊!”姚喜竟然掉下淚來。
趙正倫嘆道:“是啊,我見她們母女可憐,也顧不得什麼官軍不官軍的,當下扔掉了所有的貨物,把她們帶到回了義州城外,我的一個外宅裡,那裡比較隱蔽。過了幾天,柳夫人身體漸漸恢復,我覺得老讓她們呆在義州也不是個事,就化了五千兩銀子,買通了鴨綠江河口的官軍,把她們送過了江。她們到了大清國的地界上,算是安全了。”
周憲章站起身來,衝著趙正倫跪了下去。
趙正倫嚇得手腳發抖:“周總兵,這這這這是何故”
周憲章向著趙正倫畢恭畢敬磕了一個頭:“我替我妻子金姝,感謝趙先生救命之恩!”
趙正倫驚問:“金姝是你妻子?你是金玉均先生的女婿?”
周憲章站起身來,眼眶裡淚光閃閃:“我沒有那個福氣,金姝是我心中永遠的妻子!”
姚喜也是淚水漣漣:“趙先生,我們總兵爺和金姝,已經是yīn陽相隔了。”姚喜把柳瑩和金姝投江身亡的事說了一遍。
窗外響起沙沙的雨聲,一場秋雨,悄悄淋溼了義州城。
cháo溼的秋風吹進了窗門,燭光搖曳,畫上的蓑笠翁,似乎也在寒風中顫粟不已。
屋裡靜得出奇,三人默坐良久。
周憲章喃喃吟詠:
“投石破水天,心中起微瀾。
雲淡湖西月,山青嶺後煙。
遺我雙百合,思將新衣裁。
近水逐遠岸,紅掌託清蓮”
趙正倫搖頭嘆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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