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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晉要想洗脫自己的嫌疑,只能殺掉周憲章!
翁同龢一聲冷笑,卻也不得不佩服李鴻章老jiān巨滑。
周憲章坐在牢房裡等死。
已經到了深夜,視窗投進皎潔的月光。。
天津武備學堂的牢房其實就是一間禁閉室,這裡原本是用來關押違紀學員的,周憲章犯了殺頭的大罪,學堂臨時把禁閉室改成了牢房。
身為一名死刑犯,他被戴上了手銬腳鐐。脖子上,還鎖著一隻重枷。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周憲章終於搞明白了,在大清國,當官的可以砍百姓的頭,皇親國戚也可以砍百姓的頭!
而且,砍頭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審判,只要上官震怒,只要格格生氣,理由就足夠了。
周憲章認命了。
他不怪那晉。今天這事,就是那晉不出手,也會有其他人來砍他的頭。
那晉雖然迂腐,可身為周憲章的業師,他倒也是盡心盡責,雖然教了周憲章一堆沒有的八股文,可他對待周憲章,如同嚴父一般,處處照顧,時時呵護,很是盡心。
這條命交給那晉,總比交給別人強。
周憲章只是想不通,那個敏繡格格長得那麼漂亮,身段那麼好,渾身上下潔白如玉無一絲瑕疵,怎麼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二十一世紀淹死,在十九世紀砍死。周憲章只求這次死了之後,再也不要穿越到大清國,也不要穿越成個淹死鬼。
要穿越就穿越成王公貴族,生在侯門,哪怕是變成個女人也好,至少,不會被人再砍了頭去。
“嘎吱”一聲,牢房的門開了,學堂總教習崔曝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個荷槍實彈的兵丁。
周憲章坐在牆角,抖了抖身上的枷鎖,苦笑道:“崔總教習,學生甲冑在身,不能給您施禮了。”
崔曝搖頭嘆息:“周憲章,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有心思說笑。”崔曝是個老好人,心中老大不忍。
“俗話說,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總教習,砍頭的時候,麻煩你看在咱們師生一場的份上,下手快一點。”
“你還是跟你的業師去說吧。”崔曝說著,一招手,兩個兵丁走上來,把周憲章架了起來。
周憲章被人架著,出了牢房,不一會兒,來到了會辦那晉的住所門口。
那晉是個文人,喜歡清淨,他的住所在池塘北邊,周圍沒有什麼高大建築物,門前楊柳婆娑,一汪chūn水在月光下泛起銀白的水波。
“崔總教習,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周憲章嘆道。
“我有什麼不對?”崔曝苦著一張臉問道。
“在這裡殺頭,血光噴濺,會汙了我師傅的門庭。”
“他要殺你,你還管他什麼門庭!”業師殺門生,說起來是大義滅親,其實說白了,是給李鴻章找臺階,用周憲章的人頭討好李中堂,崔曝對此很是不以為然,只是他職位低賤,不敢出頭。
周憲章搖頭:“常言道,一rì為師終生為父,我師傅今天殺我,也是無奈之舉。”
“你不怪他?”
“不怪。”周憲章說道:“咱們還是換個地方砍頭吧,別破壞了我師傅的荷塘月sè。”
“周憲章,你真他媽的是個奇人!”崔曝搖頭嘆息:“見了你業師再說吧,他老人家要為你餞行。”
“餞行?”
“就是吃一頓砍頭飯!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就說一聲。”
崔曝說著,招呼兩個兵丁把周憲章推進了大門。
那晉的寓所裡,燈火通明。
堂屋zhōng yāng,一張八仙桌,桌上著清茶,沒有什麼美味佳餚。
堂屋正北的牆上,掛著孔老夫子的畫像,畫像前擺著几案香爐,香爐前,那晉頭戴花翎,穿著官服,盛裝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看見周憲章,捋了捋鬍鬚,揮了揮手。
崔曝會意,拿出鑰匙,給周憲章開啟了脖子上的枷鎖,讓他騰出兩隻手來,好吃飯。
那晉皺皺眉,又指了指周憲章的腳,示意崔曝開啟腳鐐。
崔曝略一遲疑:“會辦大人,周憲章是死囚,按律”
“你難道要我的門生帶著腳鐐和我吃飯嗎?”那晉喝道:“聖人云,克己復禮,非禮勿視,非禮不食!”
那晉講禮,在他眼裡,禮樂就是秩序,就是制度,上朝要講禮,上課要講禮,吃飯睡覺都要講禮,哪怕是和女人上床,也要講禮,沒有禮,一切都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