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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王昌齡,因向朝廷上書土地失控,觸怒了權相李林甫,前年從江寧縣丞被貶為義賓縣丞,剛剛從南溪縣趕回,便趕來拜訪李清,不料還是晚了一步,得知李清已經被唐勝請走。
聽李清稱自己為玉壺先生,王昌齡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引用自己的‘一片冰心在玉壺’,是一種含蓄的恭敬,他呵呵笑道:“有人直稱老夫昌齡,也有人稱少伯,更多的卻稱老夫王江寧,想不到今天又得了一匪號,王玉壺,委實有趣。”
他起身向李清拱拱手道:“在下王昌齡,本縣縣丞,這麼晚還打擾李主薄休息,實在過意不去。”
“先生客氣了,請坐!”
李清見桌上茶已涼,便回頭叫道:“小雨,重沏一壺茶來,用我上次買的蒙頂茶。”
片刻,小雨將茶放在桌上,換了舊茶。
李清笑笑道:“這是我從成都帶來蒙頂茶,先生請品茗,看看味兒如何?”
王昌齡眼睛閃過一絲亮色,隨即端起茶杯,輕吹一口氣,細細茗了一口,連聲讚道:“不錯!不錯!合座半甌輕泛綠,開緘數片淺含黃,這就是蒙頂三品茶中的極品,聽說在成都市價十貫一兩,且有價無貨,李主薄果然出手不凡,此茶我心儀已久,只是囊中羞澀,盼而不得,想不到竟在此處喝到,不枉此行啊!呵呵!”
李清亦笑道:“我囊中雖有銀子,但腹中卻無學問,這茶被我糟踐了,我帶有一斤,願分半斤與玉壺先生,不知可願笑納?”
王昌齡大笑,“此等好事上門,我有心推卻,但喉嚨卻不幹,收了!收了!”
李清急喚來小雨道:“將我那兩瓶蒙頂中拿一瓶過來。”
坐下又問道:“不知先生今夜晚來,有何賜教?”
王昌齡臉上笑容微斂,沉吟片刻道:“李主簿可知我何會收下你的茶?”
見李清不答,他隨手取過《貞觀政要》,“就是這本書,若我摸到的是一本淫詩豔賦,你就算給我一百斤蒙頂極品,也休想讓我收下。”
他又翻到《諫太宗十思疏》一章道:“這下面的第十一思,‘藏民富’是你寫的吧!說的很好,說得非常好,一語切中當朝弊端。”
王昌齡放下書,面色凝重,緩緩走到窗前道:“世人皆說開元盛世,一派歌風頌德,焉不知盛世只是官府的盛世,下面卻是百姓的苦難,再看看這幾年,土地兼併、蓄奴成風,一年比一年嚴重,長此以往,土地被少數人佔有,財富被少數人佔用,官府無錢,百姓無糧,早晚必釀成大禍。”
他又嘆了口氣,冷冷道:“可今上位者,卻貪圖奢華,好大喜功,就說現在,平定一個小小的部落叛亂,竟耗去了劍南道一半的倉稟,還有大食、還有吐蕃、還有回紇,我大唐百姓就算不吃不喝,也供不起百萬甲兵啊!”
“大人之言雖有理,但也不能以偏概全,李清以為攻打滇東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倒並非好大喜功,是為了阻止南詔東進,養兵雖耗費糧餉,但無兵之國,難過三世,萬邦朝拜,又有幾個是衝宋襄之仁而來。”
李清突然想到積弱百年的兩宋,空有百萬兵,也一樣被異族所滅,大唐的強盛,就在於它軍事的強大,百萬甲兵守萬里河山,並不為多,關鍵是它要有相應的經濟基礎支撐。
王昌齡卻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滇東並非是仁義施得太多,恰恰相反,若不是築城使竹靈倩的殘暴,滇東百姓會造反嗎?仁義不施,攻守之勢異也,激起民變,卻不知用仁德去安撫,反而訴之以刀兵,我看民心難平,早晚會給南詔白白做了嫁衣。”
李清聽他分析犀利,見解獨到,心中讚歎,眼睛卻盯著他道:“王大人如此妄議今上,不怕李清告發嗎?”
王昌齡霍然起身,逼視著李清憤憤道:“我王昌齡就是這樣一個人,看見不平就要說,所以才被一貶再貶,我早已不在乎,大不了回家種田去。”
李清微微一笑,走到門前高聲叫道:“小雨,把另一瓶也拿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李清不敢再和先生分享這蒙頂極品,全部送給先生吧!”
王昌齡臉色回緩,拍拍李清肩膀笑道:“我只是嘴皮子兇,可做實事卻不行,我聽說新任主簿原本是成都的一個商人,特地派人去成都打聽,回報說去年成都街頭爆發一場雪泥商戰,當事者就是李大人,好漂亮的手段,老夫自愧不如,老夫很驚訝,也很高興,你若來,一定能將義賓縣的局面開啟。”
李清點了點頭,“我來義賓縣只兩個時辰,就有太多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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