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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科長到辦公室讓蕭陽簽字的時候，看了一眼蕭陽說，你這些日子那麼忙，怎麼就連人都瘦了呢？蕭陽吃了一驚，等王科長出去，自己到鏡子前仔細端祥，並沒有看出什麼，只是眼神有些倦怠，大約是晚上沒睡好的緣故。

中午，王建來電話說鄭偉在家請客，大家過去吃飯，飯後沒事的話就留下打牌。鄭偉家在江北楓林橋，很遠，蕭陽有些不想去，王建幾乎就快放棄了，李淑娟搶過電話對蕭陽說，大家一起去，那樣也好玩，單單少你一個，多沒有味？我們在長虹橋等你，快過來，人家鄭偉專程過來接了。

蕭陽實在推不過了，只好同意，等趕到長虹橋，正看見王建和李淑娟發生口角，見蕭陽來了，兩人就止戈。鄭偉說，你來得真好，不然又要打起來。李淑娟說，鬼和他打。王建還擊，我話都不想和你說。

車上王建坐到李淑娟身邊，李淑娟起身坐到蕭陽身邊。鄭偉和蕭陽偷偷捂著嘴笑。除了笑，實在也不能說別的。生怕夫妻倆鬧僵，中午這頓飯也吃不成，那就掃興了。

下了車，李淑娟問蕭陽，要不要把潘麗叫過來？

提起潘麗，大家一致找到了共同話題，王建強烈建議把潘麗叫來一起吃飯。蕭陽很猶豫，鄭偉悄悄對蕭陽說，你手段實在高明，才一晚上，就把那女孩搞到手了。蕭陽搖搖頭，我們只是在一起睡，真沒有那種事。

深夜，孤男寡女共一張床，居然沒發生什麼事，恐怕蕭陽自己也不信。鄭偉當然不信了，蕭陽知道解釋也白搭，和男女一沾邊的事，只會越描越黑。

一會潘麗來了，看見一大堆人，有些不好意思，靠著蕭陽走，不知不覺兩人就牽著手。鄭偉在前面回了一下頭，很是羨慕。路過一家超市，潘麗放開蕭陽，和李淑娟說了幾句什麼，兩人就一起進去了。一會出來，也不知去買了什麼東西。

快吃飯的時候，潘麗到衛生間去，李淑娟說，蕭陽和小潘是沒有做什麼，她這幾天來好事。

鄭偉和王建這才相信了蕭陽的話。

吃過飯，潘麗說夜總會還有事，便先走了。因為夜總會也在江北，不算遠，蕭陽就沒有送。鄭偉王建留下來要打牌，蕭陽不玩牌，李淑娟見蕭陽不玩，便說自己下午也約了個朋友。鄭偉王建便電話另外約人。

和李淑娟兩個上了公汽，李淑娟問蕭陽，你說句實話，潘麗怎麼樣？這種實話蕭陽實在是說不出來，想了半天說，還可以。這其實是一種託辭，足以用在許多場合許多人，只要不是自己的敵人，用之無妨，好比甘草。李淑娟點點頭，那樣我就放心了。

李淑娟先下車走了。蕭陽又過了幾站地，也下了車，他不想回公司，給王科長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外面約見一個客戶，公司有什麼事知會一下。

不知為什麼，蕭陽突然覺得有幾分寂寞孤獨，一個人來到西江公園，西江公園是一片楓林，蕭陽坐在楓樹下，看著遠處江面上幾隻浮游的船，無聲無息，很安靜。

欄杆外的街道上，弛來一列送葬的車隊，車上裝著面目猙獰的芻靈，旁邊坐著道士和尚忙著唸經超度亡魂。蕭陽想，人為什麼會杜撰鬼神呢？道德學家們說鬼神是統治者愚弄百姓的幌子，蕭陽就奇怪，若是統治者對被統治者的愚弄，那秦皇用得著去為自己乞尋不死藥嗎？而文帝因何夜半虛前席？其實想明白了，鬼神並非為著要去嚇唬愚弄誰，不過是人對於短暫生命的一種自我慰藉罷了。想想死了，可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裡，還有知覺，還有六道輪迴的希望。如此而已。

夕陽淡淡的照在一片楓林上，晚歸的鳥雀在夕陽裡聒噪，楓樹梢頭，一隻紙糊的風箏斷了一條尾巴，在風中獵獵作響。

江樓的鐘聲響了，深沉古老。蕭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趕上一趟公汽。

到閱馬場時，天色尚早，蕭陽一個人到教育學院去逗留，不想竟碰到了沈虹，沈虹正在補習英文，看到蕭陽，沈虹就很高興，蕭陽正在擔心沈虹如果留下來陪自己怎麼辦，沈虹說，今天沒時間陪你了，我們晚上要到師範學院聽一堂大課。蕭陽如釋重負，看著沈虹匆匆走了。

剛走了沈虹，潘麗卻來了電話，問蕭陽今晚可否有時間？蕭陽說晚上可能不行，公司有個重要飯局，潘麗說，那也行，我一個同事明天生日，大家都帶了男友，我想讓你也來。蕭陽說，明天的生日今天做什麼？潘麗說，大家也就是高興，瞎鬧幾天。

放下電話，蕭陽想起自己怎麼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呢？對著樓梯口的鏡子笑。

將近十點了，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越來越稀疏，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