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我和他四目,不,是六目相對,因為他還戴了一副多少顯得有些過時的“秀郎架”眼鏡,彼此相視一笑,都笑得有些尷尬,有些羞怯。
“來應聘的?”
他訕訕地先開了口,聽口音象是南方人。
我點點頭,從他臉上看到同道者的欣慰。
“怎麼還沒有用人單位的人來呀?”
我自言自語著,其實是想引起他的共鳴。有個人聊聊總比這樣乾站著強啊。
“你不知道?”
他有些訝異地看著我。
“什麼?”
我不明白。
“海南的單位都是上午十點鐘才上班的。”
原來如此!
我看看錶,現在還不到九點鐘,難怪一個招聘單位的人都看不到呢。這大特區什麼都特別,連上班時間都和其它地方不一樣。
“海南是熱帶地區,人們晚上休息得晚,所以早上上班就晚。他們下午要到三點鐘才上班,為了躲避中午的高溫。”
戴眼鏡的小夥子很瞭解行情地給我介紹著,看來他來海口一定有些時日了,不然怎麼對這裡的情況瞭解的這麼清楚。
“你來海口多久了?”
我問他。
“才三天。”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三天?!”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不出,這個白面書生倒是個“偵察兵”的料子,三天就把情況摸得這麼清楚,真是有心之人。
“那你幹嗎也來這麼早?”
我不解地問。
他很誠懇地看著我,嘆了口氣。
“我也知道早來了也沒用,可這心裡就是不塌實。告訴你,我是特地為這次招聘會從江西趕來的。”
我同情地點點頭,說實在的,即使我昨天就知道了這個招聘會的資訊,也知道了海南企事業單位的作息時間,我也還是會和他一樣,早早地就趕來守著的,我相信這院子裡所有的應聘者都會是這樣,要知道,一份工作,對於我們這群赤手空拳的冒險者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啊!
“你海口有熟人?”
我想起他剛才說是專門為這次招聘趕到海南來的,如果沒有人給他訊息,他又怎麼會知道這千里之外的訊息呢。
“我有個大學同學分配在海口。”
我說吧,難怪他對海南瞭解的如此清楚。
他環顧了一下週圍的人們,臉上透出些不安。
“來應聘的人真多。”
“是啊!”
我也發現院子裡的人比我剛來時又多了很多。這個招聘會怕是準備了再多的職位也不夠大家搶的。
“聽我同學說,現在來海口找工作的人多得不得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
“我如果不是在我們單位實在閒得沒有事情做,也不會跑到這裡來。”
他大約實在是閒得發慌,對我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講起了他的身世。
這個名叫鄒強的小夥子畢業於南昌的一所大學,所學的專業是企業管理,大學畢業後他被分配到一家國營企業工作,沒想到報到時卻被安排在企業的工會里工作,整日做些發發肥皂、毛巾之類的勞保用品的工作,跟他所學的專業整個一個風馬牛不相及。他咬牙熬了兩年,又考回母校讀了研究生,好不容易盼到研究生畢業,本想留校教書算了,可偏偏學校那年沒有用人的計劃,他竟然被分配到婦聯去了。
“還不如在原來的企業呢!”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是啊!”
他痛苦地搖搖頭。
“人家婦聯來要人的時候說了,我們那裡都是女同志,平時連搬個辦公桌、檔案櫃什麼的都找不到個男勞力。你看,我一個碩士,在人家眼裡就是個‘勞動力’!”
他臉上自嘲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了了,就琢磨著換個單位。可我們婦聯,你瞧,說出來都好笑,是吧?我們婦聯就是不放。沒辦法,我家是農村的,在南昌可以說是舉目無親,想託個關係,走個後門都沒那本事。正巧,我同學來電話說海口在招聘人才,我也知道國家正在開發建設大特區,想想這也許是我改變現狀的唯一的希望了,我就混了幾天病假,跑到海口來了。如果找不到工作,我還得回婦聯混日子去。”
看來這世界上有比我還鬱悶的人。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們的前途在此刻都充滿著未知,誰也不能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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