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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換顯然不知道什麼星級賓館。
“我本來在村裡辦的手套廠織手套,每個月能掙二十多塊錢,可聽說到海南每個月工資能拿一千多塊,還管吃管住,比我在家幹五年還掙得多。我跟我爹媽一商量,就跑去報了名。過了兩天,老闆就帶著我們幾個上路了。”
“那你怎麼又說被人騙了呢?是那老闆反悔了?”
我好奇地問。
張大換點點頭。
“就是!我們好不容易到了海口,老闆把我們十幾個小姐妹帶到他說的賓館,那賓館可真大,比我們縣政府的招待所氣派不知道多少倍。”
張大換眼裡流露著歆羨。
“可到了賓館,我們才知道,帶我們來的老闆根本不是賓館的老闆,他只是賓館裡的‘鑽石城’歌舞廳的老闆;讓我們來也不是做賓館的服務員,是做歌舞廳的女招待。女招待,大哥你知道嗎?就是那種要陪客人跳舞、喝酒,還要,還要幹那種事情的女人。”
張大換羞慚地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原來那什麼“鑽石城”的老闆是把這些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帶到海南來從事色情行業的。這十幾個單純的女孩子,在不知不覺中就落入了火坑,這簡直是販賣、拐騙人口。
“那你怎麼跑出來的?”
我關切地問張大換,很為她的遭遇擔心。
“第一天上班我就覺得不對勁兒,我陪著喝酒的那幾個客人不停地對我動手動腳的,我跑去告訴領班,卻被她罵了一頓。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回宿舍一看,我們一起來的小娥沒回來,整整一宿,急得我們幾個都沒睡好。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回來,一進門兒就趴在床上哭了,我們嚇壞了,一個勁兒追問,她才告訴我們,說是昨晚被客人灌醉了,帶到賓館裡給大哥,你知道嗎,小娥才十六歲啊!”
張大換的眼裡浸出淚來。
我只覺得有火往頭上竄,牙都咬出了聲。那老闆應該被千刀萬剮了,不應該把他閹割了!靠無辜女孩子的血淚發財,他根本就不配做個男人!
張大換摸了一把眼角的淚,接著講述她的遭遇。
“我們幾個嚇得抱成一團地哭了一場。我一想,光哭也不頂用啊,乾脆咱們跑吧。可是跑也沒那麼容易,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沒錢,往哪兒跑啊?”
“那你們為什麼不去公安局報案?”
張大換搖搖頭。
“不是沒想過,可我們剛來的時候,老闆說了,公安局他有朋友,誰要是想找他的麻煩,他馬上就會知道,而且不會有警察來管他,他的朋友還會告訴他是誰告了他的黑狀,他立刻就會把告狀的人廢了。”
張大換滿眼的恐懼。
“他吹牛,嚇唬你們!公安局又不是他開的。”
我不相信這特區就能容忍這樣無法無天的人和事,這畢竟是在中國呀。
“我們也這樣想過,可誰也不敢試試,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呢?要萬一是真的,那我們就是給他整死也沒人知道啊!”
我承認她說的有道理,一群孤立無助的女孩子是很難與心狠手辣的老闆做對的。
“那你們怎麼辦呢?”
“我們商量了老半天,也沒個準主意。後來有人提議,不如咱們先這麼忍著,好歹幹上一個月,這段時間裡自己注意點兒,多長個心眼兒,別喝酒,老闆讓陪客人出臺也不去,等發了工資,有了錢再跑。”
張大換說到這裡忽然忍不住抽噎起來。
我有點不知所措,想不出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安慰一個女孩子。
好在她的抽泣並沒有延續太久。
“我們真傻,沒想過老闆騙我們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給他賺那些髒錢的,他哪能放過我們呢?當天晚上,領班就逼著我陪客人出臺,就是陪客人到他的住處去做那種事兒。我不幹,騙她說我來那個了,可她不信,硬把我拖到衛生間去檢查。她發現我騙她,就死勁地打我,掐我。然後硬讓歌舞廳的保安把我拖上客人的車”
我聽得渾身直緊張。
“到了客人住的賓館門口兒,我一下車就衝著門衛喊‘救命’,那客人嚇壞了,也顧不上我了,假裝不認識我,撒腿就跑進賓館去了,我就這麼著跑了出來。”
想不到這個農村來的女孩子還挺機智的,我開始有些佩服起這個比我小好幾歲,連書都沒怎麼讀過的女孩子來。
“那後來呢?”
張大換擤了一下鼻涕,臉上晴朗了許多。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