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候,他顯然不想深談,只說已經分手了。第二天晚上我迫不及待地把我和他重逢的訊息告訴父母。談話中不可避免地說到了他的女友,這時我才知道發生了不幸:一次他和女友還有女友的弟弟一起出海游泳時女友的弟弟不幸遇難,而女友的父母堅持認為他有責任,完全無法接受他們的婚姻,於是女友只好在淚水中和他分手了。“聽說他”電話那頭的父親有一點欲言又止。“怎麼?”我追問。“聽說他失戀以後染上了吸毒的壞毛病,你要小心。”對孩子的疼愛最終讓父親說出了實情。父親的聲音很低,但對我來說這個訊息卻宛如晴天霹靂,那一天他所有的疑點都匯在了一起:他的領帶是地攤貨,這說明他的經濟狀況在急劇惡化;他“好”得太快,而藥物起作用是需要時間的;他的眼神其實除了灰暗外還有些遊移良久,我才發現自己沒有結束通話電話,電話的那頭只傳來嗡嗡的電流聲。
下一次輪值夜班時我又遇到了他。這次診室出奇的安靜。他的臉色有些訕訕的,似乎從我冰冷的目光中發現了些什麼。但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是到我這兒來騙取杜冷丁的,他的手上還是拿著那張B超報告,而我堅持要他去化驗小便。我知道腎結石的絞痛往往會由於劇烈痙攣,結石會劃破輸尿管,造成血尿。他去了,但很久都沒有從洗手間出來,於是我闖了進去,赫然發現他手上拿著一枚圖釘,手指已經扎破,鮮血正在滴進尿液。他是老手了,我幾乎怒不可遏。他臉色劇變,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洗手間的地上。在我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之前,他的頭重重地磕在了馬賽克上。當他抬起頭來,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被定格了,眼前的一切使我驚呆了,他的左額角被馬賽克劃破,一朵血花在他的額頭綻開,血的鮮紅和他臉的蒼白形成了如此鮮明的對比,以至於我的眼睛完全不會轉動了,而從他的臉上,我看到的只是對毒品的渴求和哀怨。我的心像撕裂了一樣的劇痛。“起來!是個男人你就去戒毒!”在清醒之後我聲嘶力竭地狂吼著。“小聲點,小聲點!”他還在試圖哀求。眼看著看熱鬧的人漸漸過來了,他這才猛地把門一摔,走出了衛生間。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還有那麼可憐的一點點自尊,如果這還稱得上自尊的話。第二天一大早護士焦急地告訴我,急診科的麻醉藥品櫃被盜了。我向公安局報了案,案件一直沒有偵破,但是我們換了一個保險櫃,一個很結實的保險櫃來裝麻醉精神類藥品。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再見到他。時間是治療內心創傷最好的醫生,它將這段慘痛的經歷在我的記憶中慢慢抹去,而我也顯然也極不願意去回憶這件讓我痛心的往事。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平淡地過著,我像一隻把頭埋在沙子裡面的鴕鳥,幻想著這件事情就會這樣結束,我不會再見到他,但是,我還是錯了。
網友評論選登Wqmm:很喜歡“我是法醫”的文章,你的文章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玩伴。那樣的形影不離,好得幾乎如同一個人。但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生活的軌跡彷彿越離越遠了。看了你對過去時光的描述,我打定主意,要聯絡我那些過去的夥伴,你們現在都好嗎?
碧雲天:喜歡你這段文字;因為它喚起了我遙遠的童年回憶。人有時候很可悲,總是在不經意間藉著一段文字;一幕場景;有時甚至是一種味道去追尋曾經有過的一切。悲哀在於現在連回憶的情緒都不曾有——也許這代表著我還年輕;也許每天時間都已排滿;也許回憶是年老時的事“我被生活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甚至在除夕之夜端著大食堂做出來的半生不熟的年夜飯都只能苦笑一下,連抱怨的心思都沒了。我就在這種生活中慢慢地迷失了故鄉的訊息,也迷失了他的蹤跡。”——能與你的文字產生共鳴;生活對待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縱使他曾是天之驕子!
Margarett:不聯絡,或許因為距離;或許因為寬容,因為了解,因為心與心沒有距離。有些人即使不聯絡卻無法遺忘;有些人一直聯絡卻仍然感覺遙遠。想起朋友送自己的梅姐的《似水流年》:望著海一片,滿懷倦意無淚也無言;望著天一片,只感到情懷亂。我的心又似小木船,遠景不見,但仍向著前。誰在命裡主宰我,每天掙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嘆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留下只有思念,一串串永遠纏綿浩瀚煙波裡。我懷念懷念往年,外貌早改變,處境都變,情懷未變冷。
天藍:“這時候我才好好地打量他:深秋的他身著一件皮爾卡丹灰色長風衣,好像電影上的發哥一樣丰神如玉,但是他的眼神卻明顯地失去了當年的神采,變得有些灰暗;領帶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似乎配不上這件質地上乘的風衣。”描寫得這麼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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