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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連續幾個後空翻,擦過一小片竹林,如輕燕掠過池水發出沙沙細響,子君沒有窮追,而是緊急閃避,耳邊揚出蚊蟲般的微鳴,緊接著地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弱聲,似有無數片雪花撒落。子君暗自心驚:若不是提前防備,非被那無數根竹絲毀容不可!
抬起頭,黑影化身為巨大的蝙蝠低空撲來,子君屈腿後仰,順勢抓住對方衣角並猛力一拖。黑影飛速轉身,長髮像條黑色的幔子劃出一道弧線,子君感到視線完全被遮蔽,同時喉嚨被緊緊鎖住。
黑影意得志滿:“姐姐,小妹這招‘撥草尋蛇’怎麼樣?”
子君冷冷笑道:“丫頭,你太輕狂了。”
黑影這才發現腦殼上頂著一把冰涼堅硬的東西,於是鬆了手。子君也收了槍,同時奪過自己的手機:“你呀,總喜歡裝神弄鬼。刀槍無眼,萬一傷著你怎麼辦?”
對方明擺著不服:“你真以為能傷著我嗎?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這顆腦袋早就成蟻巢了。”
子君不以為然:“雕蟲小技。”
“暗器是門古老的學問,可以點石為將,灑豆成兵。”黑影換了種譏誚的口氣,“不像你們這些警察,只能依賴西洋火器。”
子君知道她這個妹妹的脾氣,很長時間沒聚在一起了,不想一見面就吵架,於是默不做聲轉過身,從衣袋裡取出鑰匙,開啟父親的屋門。
屋子的空氣中浮蕩著一股淡淡的煙味,竟使子君產生了幻覺,她彷彿看到父親正坐在寫字檯邊,斜著身子衝自己打招呼:“子君,站那兒幹什麼,進來吧。”
而子君居然應了一聲:“爸,您----什麼時候回來了?”“對不起,爸爸總是外出。”杜文忠讓她坐在床邊,目光慈愛而溫暖:“又跟亞楠鬥氣了吧?以後別這樣,你是姐姐,要多讓著她。亞楠這孩子脾氣倔,有點像我,其實她很懂事的,你多順著點就行了,別老跟她吵。”
子君紅著眼睛又喊了一聲:“爸。”杜文忠摘了眼鏡,抬手摸著她的臉:“別哭孩子,叫你母親看到該多難過,她走的時候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們,可我卻整天忙著跟那些死人打交道,卻疏忽了活著的人哪。請你和亞楠理解爸爸,等找到那件東西之後,我發誓一定會天天陪在你們身邊,永遠不再離開----”
父親的聲音越來越細,手也由粗糙變得光滑,佈滿滄桑的臉清秀端莊起來,上面閃爍著兩道冷傲的目光。她知道眼前坐著的正是妹妹,剛才一切都是幻覺,因此低聲叫道:“亞楠----”
妹妹的手遊動在她額頭上:“姐,你怎麼了?好象不發燒啊?”
“沒事,我想起爸爸了。”子君拭去腮邊的淚,滿懷深情把坐在寫子臺邊的妹妹攬在懷裡,而後者仍舊帶著不屑一顧的冷漠。亞楠遲了五秒鐘才把手搭在姐姐的肩膀上:“姐,我想跟你一起去找爸爸。”子君放開妹妹,有些疑惑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只有她知道,妹妹眼睛裡飛舞的是冰雪,胸中蘊藏的卻是火炭。
“現在沒有假期,也不是週末,你哪來的時間?”子君問。
亞楠答:“我請假。”子君:“請了多久?”亞楠:“一個月。”子君:“你瘋了,工作不要了?”“我沒瘋。正因為清醒,所以我必須去。”亞楠咬了下嘴唇,“因為我也是杜家的女兒。”
子君無話可說。這個在武校做教練的妹妹跟自己一樣執拗和堅決,不同的是,經過幾年磨練,自己銳利的邊緣已變得有些平鈍,而妹妹卻始終保持著未曾修飾的清冷與孤傲。其實,她們倆是雙胞胎,子君比亞楠早出生4個小時,雖是一母同胞,卻有著幾乎完全不同的世界觀和人生態度,前者時尚開朗,對新生事物充滿興趣,素以科學嚴謹的態度分析問題;後者傳統內斂,熟絡五行陰陽之學,常以相生相剋的角度觀察世界。即使不約而同都喜歡上武術,姐妹之間也存在諸多不同,比如子君著重實戰,不講門派之法且慣通現代科技;亞楠恭本敬源,一招一式都有來路尤擅獨門暗器,如同一株仙草盛開兩朵不同的鮮花。由於各方面的差異,姐妹倆像對吵不完鬧不休的冤家,直到母親去世,尤其父親失蹤之後,子君才逐漸對亞楠寬容起來,作為姐姐,她需要把父母未了的愛延續在妹妹身上。
子君把帶回的玉和刀鞘從證物袋取出,放在父親的寫字檯上。亞楠看著那兩件奇怪的東西,皺起了眉毛:“這是什麼?”
“鑰匙。”子君把目光轉向林立的書架,回答得簡短而實在:“開啟秘密之門,找出想要的答案。”
亞楠追循著她的目光:“跟爸爸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