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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中央燃著熊熊火焰,火上架一口直徑超過一米半的油鍋,兩個黑斗篷不斷往鍋下加柴禾,但見灼浪翻滾,青煙嫋嫋,除了木柴的噼爆,整個殿堂寂靜無聲。油鍋裡散發出的香氣讓方一鳴禁不住嚥了口口水,但他知道,這口鍋絕對不是給他們做飯的。果然,幾個黑斗篷從殿外帶進一個人,十分粗暴地按在油鍋邊,那人也不掙扎,衝手撫長髯的扎巴奴躬身垂頭。子君認出來了,雙膝跪地的正是放他們逃跑的廖輝。扎巴奴半閉著眼睛,問得不急不慢不慍不火:“放走這些人,是誰的主意?”
廖輝坦然回答:“是我的主意,請宗主賜罪。”扎巴奴又問:“為什麼要放了他們?”廖輝沉頭不語。扎巴奴睜大眼睛,脖子往前探了探:“你反對我?覺得我很殘忍?”廖輝依然不答。扎巴奴從金絲木椅上站起,拉著權杖走到他跟前:“當初,我讓你去消滅這些人,你非但沒有執行我的安排,還把他們帶到了我的跟前,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抓起來,你卻偷偷把他們放了,告訴我,你有什麼目的。”“屬下有錯,但絕無二心。”廖輝頭垂得更低:“請宗主賜罪。”
扎巴奴拂袖轉身,衝身旁一個面相儒雅的黑斗篷問道:“扎赫耶裡,你是掌管刑獄的,這個叛徒該怎麼處置?”“按黑暗兵團的規矩,背主逆父者罪當”那黑斗篷看了一眼廖輝,微微躬身:“但骨力將軍追隨宗主多年,可謂忠心耿耿、功勞顯赫,如今雖然犯了錯,可畢竟他們屬昔日同事,念及舊情也是人之常理,所以”扎巴奴怒而斥之:“我只問你該怎麼辦?!”黑斗篷不敢再多嘴,衝站在廖輝身後的兩個嘍囉揚了下手。後者立刻抬起廖輝,準備投往油鍋。
就在這時,殿門入口傳來一聲大喝:“住手!”眾人望去,見是阿依薩,她向父親喊道:“人是我讓他放的!”黑斗篷們交頭接耳面面相覷,繼而把目光轉向扎巴奴,看他該如何處置。扎巴奴轉身望著女兒,臉上沒有絲毫驚訝,這個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但他的沉靜很快被一種漸漸堆積的憤怒所代替,倒不是因為女兒和準女婿私做主張,而是那一襲紅袍戴著額鏈的裝束,在清一色黑斗篷中間太耀眼、太奪目也太猖獗,那是對他的藐視和羞辱,是大庭廣眾之下的公然叛逆,他的鬍子跟嘴唇一起哆嗦,最後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叫喊:“扎赫耶裡!扎赫耶裡!”
那位儒雅的黑斗篷惶恐不已:“請宗主吩咐。”扎巴奴幾乎氣糊塗了:“把把這兩個叛徒一塊兒行刑!”黑斗篷手足無措:“這”扎巴奴用權杖杵著地板:“行刑!”黑斗篷再次揚了下手。從面部不斷抽搐的肌肉上看,扎巴奴這回打算玩兒真的了,不過,命令釋出幾秒鐘後,他臉上的忐忑也很顯而易見。廖輝和阿依薩被處死,這樣的結果不管對誰來說都非常不妙,扎巴奴更是做做姿態,因此,在關鍵時刻,他耳朵裡如願傳來一聲喝止:“等等!”扎巴奴相信沒有人會冷眼旁觀,可挺身而出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循著聲音望去,擋駕的居然是看押下的一名長髮女子。
“你要為他們倆說情?”扎巴奴並不掩飾自己的吃驚,同時擺出不徇私情的公正做派,“龍山不是你們東土,我們的法令不會包庇縱容任何人,無論他的身份多麼高貴。除非,你能拿出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非親非故,何來說情?”亞楠向前跨出一步,不慌不亂道:“我不過是想跟你做個交易。”扎巴奴哈哈大笑:“我扎巴奴活了七十歲,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要跟我做交易。”笑罷,他轉身坐回椅子上,伸手指著亞楠:“你是一個死到臨頭的囚犯,憑什麼跟我講交易?”
亞楠不動聲色地彈出一枚銀針,銀針從油鍋上穿過,帶著一絲溫熱直射扎巴奴的鼻樑,還差幾厘米就要碰觸到皮肉時,扎巴奴忽然舉起手中的權杖,只聽“嘣”的一聲,銀針齊根刺入權枝的木柄,繼而傳來“嗡嗡”微顫。眾黑斗篷如夢初醒,立刮拔刀相向。扎巴奴抬手示意他們退下,爾後摸了摸被銀針鑽刺出的小孔:“好功夫。照你的身手,兩個骨力將軍也未必能敵,他是怎麼把你給抓到的?”
亞楠回望被張昕攙扶著的方一鳴:“我不願我的朋友受到威脅。”扎巴奴放下權杖:“既然被抓,為何不逃?你就那麼肯定我不會殺了你們?”亞楠莞爾一笑“要是想逃,別說地牢的幾根木頭,就是鐵條也攔不住我們,我一直在等這個交易。”扎巴奴示意嘍羅們放下廖輝和阿依薩:“你想換回什麼?”“我爸爸,我的朋友劉雯。還有”,亞楠與廖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