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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千蠡風華正茂,正和帝國破軍之將蘇瑾深齊名。以彭千蠡那時的勇猛,倘若和嬴無翳陣前相遇,也許真的有機會手刃亂臣,圓他忠君愛國的大夢。可惜東陸的雄獅站在大胤朝的殿堂上發號施令的時候,彭千蠡已經成為歷史。
白胤分封嬴氏祖先於離國的時候,當然不可能想到嬴無翳的出世。
不知星辰怎樣運轉,讓嬴無翳謹小慎微的父親生下如此的兒子。十七公子嬴無翳少負惡名,性情孤僻桀驁,終日飛鷹走狗,與城中的無賴少年混跡,是離國的一害。縱然一手刀馬絕技驚世駭俗,卻很不得離侯喜愛。
嬴無翳十九歲的時候,父親辭世,留下遺詔令長子嬴無妄承國。嬴無妄自知無才,擔心兄弟們不服,於是決意以武力說話。他整頓禁軍精銳四百人,逼到諸位公子的府上,要把兄弟們全部收入內宮監管。
嬴無妄成功地令諸多兄弟們屈膝。初次動用武力就嚐到了甜頭,他信心十足,束甲仗劍,策馬走在禁軍的最前面。
衝入嬴無翳的宅邸時,迎接他的卻是一支狼牙利箭。嬴無妄正大聲呼喝說叫你們主子出來,此時長箭破風而來,從他的嘴刺入,一直貫穿了後腦。僅僅十九歲的嬴無翳從前堂的大柱後緩緩現身,拋去硬弓,提起隨身的斬馬長刀,一步一步地逼近禁軍。那是一場一對四百的對峙,嬴無翳冷冷地看著哥哥帶來的禁軍,每一步都像是踩進了石路中。那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和殺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所有的,身經百戰的禁軍在他面前就像是羊群,而嬴無翳,毫無疑問是那隻捕獵的雄獅!
四百禁軍精銳,嬴無妄籠絡他們用了半年的時間,而嬴無翳只用了一瞬間就令他們屈膝下跪,而後山呼離侯殿下。
次日,嬴無翳手持那張弒兄的長弓端坐在離國的宮殿上,對自己的諸位哥哥說:“要想殺我的,只管效仿我的模樣,你們還有機會。只是等到刀劍相對的一天,就再也說不得兄弟,只有勝生敗死!”
勝則生,敗則死。這就是嬴無翳一生的鐵血規則。
胤喜帝六年八月,當時十六國諸侯中籍籍無名的邊地侯爵嬴無翳翻越雷眼山,帶著他的五千輕騎入帝都朝拜,事實上是突出奇兵,以五千兵馬控制帝都天啟城。
諸侯這才驚恐地發覺,在嬴無翳多年經營下,離國軍馬已足以稱霸十六國。仗恃著“雷騎”和“赤旅”兩支雄兵,離國挾持天子,威臨諸侯。天子胤喜帝不甘被諸侯侮辱,秘傳勤王鐵券,於是十五國聯軍共記十八萬逼近帝都。最後雙方在鎖河山血戰,各自損傷慘重。十五國聯盟在一個月後崩潰,離國也在鎖河山戰場會盟諸侯,訂下合約,於是脆弱的和平得以維持,後世稱為“鎖河會盟”。
這次會盟中,東陸諸侯中的平衡微妙地變化著,弱者終於向強權屈服,而權力的窺伺者也隱藏了爪牙等待雄獅的倒下。舊的和平被戰爭打破,新的戰爭又在新的和平中醞釀。歷史的這一頁被血粘合起來,後人無法探知鎖河之盟上諸侯的神情。只有鎖河山下的七萬具屍骨,直到百年後猶然用他們空曠的眼眶對著天空,看著星辰起落。
至於喜帝最終的奮武和彭千蠡的自盡,不過是這場亂世變化中的一個小插曲。喜帝白鹿顏眼看勤王的烽火已經熄滅,苦悶之下更無法忍受嬴無翳的狂妄。喜帝九年,也是他稱帝的最後一年,白鹿顏激憤之中率領羽林軍四百餘人以戰車衝擊嬴無翳的府邸。可惜當時嬴無翳甚至沒有親眼看見憤怒的皇帝,只頃刻間白鹿顏的衛隊就被離國雷騎衝散,皇帝自己也被反叛的部下殺死。
當嬴無翳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年輕皇帝的棺材已經放在了他面前。嬴無翳拍棺長嘆,說“求仁得仁,也當含笑九泉”,史官為了討好嬴無翳,乃加白鹿顏的諡號為“喜”。於是這位攜承影劍意欲振興白氏、卻死於刀劍下的皇帝,在史書中被稱作“喜皇帝”。
亂世便是這樣嘲弄著敗亡的人。
二
胤成帝三年七月,夏末。
帝都,天啟城。
夜已經很深。從凌雲而起的太清閣往下看去,城市如仰臥的巨人,在夜色籠罩中沉睡,遠處的街巷裡透出隱隱約約的燈光來。夜風微涼,披甲的人在閣上俯瞰,風扯著他赤紅色的大氅緩慢地飄動。
腳步聲由下而上,寬袍廣帶的男人拾級而上,在披甲的人背後長揖為禮。
“他們說白胤最後的日子最喜歡在這裡眺望,看他自己的城市。”披甲的人彷彿漫不經心地說。
“據說是整個天啟城裡最高的地方,說是太清閣,其實倒像是座塔了。”寬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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