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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支火箭一齊釘在了城門上,烈火大作,立刻包圍了整個城門,從上下的空隙一直燒了進去,幾個貼近城門的戰士不小心沾上牛油,衣甲頓時燃燒起來。軍士剛要取水,卻發現已經遲了,滾滾熱浪襲來,沒人可以靠近城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城門在烈火中扭曲變形。
“公爺,火勢太大,還是避一下為好,”謝玄提醒道。
嬴無翳搖了搖頭:“不用避了。射手無法瞄準,城門堅守不住,白毅下一步就要步兵攻城,除非我親自出城去見他。”
“公爺準備正面對決?”謝玄問。
“對於你們這些謀臣,當你們旗鼓相當計策用盡的時候,最終依然只有武士般的對決可以結束一切。”嬴無翳以手指彈動那柄蒼青色的“絕雲”,刀聲鏗然。
他提刀而立,呼吸著混著濃煙的呼嘯的風:“這是武士的方式!雖然看起來蠢了些,不過也算酣暢淋漓!”
濃煙吸入喉管,他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不得不退了幾步,擦了擦被嗆出的淚水來。
“公爺!”張博大驚,他還很少看見這個鐵人般的主上咳得直不起身。
“他媽的!”嬴無翳直起身,狠狠地罵了一句,“放出這麼大的煙來,難道是個燒鍋的出身?”
張博和謝玄一愣,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嬴無翳擦了擦眼角,也跟著他們笑。周圍的軍士看著三位領軍之人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忽地笑聲大作,不禁呆住了。
“公爺還是公爺!”謝玄拱手。
“生死不過彈指間的事,又有什麼可懼怕?要說死,我們三個身經百戰,早該死了。我們在九原的當鄉下諸侯的時候,生死麵前,不是也可以這麼大笑而行麼?”嬴無翳理了理短髯,忽地大喝,“張博!你的馬喂好沒有?”
“喂好了!”張博高聲回應。
“那就叫他們列隊!”
張博轉身,疾步下城。
嬴無翳透過濃煙,眺望著遠處的聯軍大陣,緊緊挽著女兒的手:“阿玉兒,我帶你來這裡,能夠看到這樣一場大戰,很是欣慰。雖則陣上刀槍無眼,你或者都不能生返離國,不過我要給你看看,這就是你父親縱橫的地方!你看這大陣,便是六國的聯軍,是我們離國的敵人,父親現在要以一支軍隊獨戰群雄。你怕不怕?”
阿玉兒搖頭,一張晶瑩如玉的臉蛋上盡是堅毅:“女兒不怕!”
“聲音很好,夠洪亮!”嬴無翳點頭,“可是你為什麼不怕?”
阿玉兒手指著城牆背後烏鴉鴉彷彿堆積起來的赤旅步卒,又指著站在一旁按劍的謝玄:“因為謝將軍張將軍,還有父親的屬下都會跟著父親奮戰。所以我也不怕!”
“答得更好!”嬴無翳微微地笑了,捏捏她的臉蛋,而後嘆息,“可惜你為什麼不是男兒?”
他移步準備下城,謝玄卻忽然踏前一步攔住了他:“國師曾說有計謀可以全殲白毅的大軍,此時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屬下冒死請問,國師獻給公爺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計?”
嬴無翳淡淡一笑:“我的刀已經在叫了,現在是決戰之前,還管那些人做什麼?”
謝玄訝然:“公爺和國師徹夜長談,難道並無結果?”
“計謀是有的,我也應允他去實施,吩咐蘇元朗去配合他的行動。不過,你相信國師麼?”嬴無翳斜眼看著謝玄。
謝玄沉默了一會兒:“屬下對於國師的來歷和所圖,深表懷疑。”
“那你又何苦問我?”
“公爺也對國師有所懷疑?”謝玄吃了一驚。
“誰會相信那些不知道其來歷、也不知道其目的、身懷你不能理解的秘術,把你看不到也摸不著的神明當作天地間最神聖的主宰來向你傳道的人?”嬴無翳冷哼著笑了笑,“雷碧城只是我棋盤外的一顆棋子,有他沒有他,雷騎軍依然是雷騎軍,嬴無翳依然是嬴無翳!武士的一生,只相信自己掌中可以握住的東西!”
嬴無翳舉起右手,猛地一振。絕雲長刀橫在他的身前,映著烈火,一道明麗的光弧。
他轉身下城,那裡他的坐騎已經備好,一身赤紅的炭火馬不安地嘶鳴著,兩名養馬的軍士都拉不住。嬴無翳上去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你莫非怕麼?”
炭火馬依然警覺地豎著兩耳,卻明顯安靜下來。嬴無翳翻身上馬,提起了沉重的斬馬刀,刀刃為周圍的火色映紅,他憑空揮刀,帶起沉重的風聲。謝玄率領雷膽營,護著公主在他身後列隊,越來越多的雷騎在張博的指揮下披甲上馬,扎束整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