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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滑落下來,砸在地上,“啪啪”兩聲。
他突然大笑起來,歇斯底里地大笑道:“哈哈,天下第一負心薄倖不識好歹的無賴壞男人龍嘯天,哈哈,凌霜,凌霜,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每天都在想你,無時不刻,哈哈,天下第一負心薄倖”
他臉上的熱淚滾滾而下,笑聲嘶啞而瘋狂,在狹窄的山洞中轟然迴盪,久久不散。
方學漸心中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原來他便是龍紅靈的爹爹,神龍山莊的現任莊主,江湖人稱“玉面飛龍”的龍嘯天,只是看他現在的模樣,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玉面”二字是萬萬當不起了,兩條腿都只剩下半截,這個“飛龍”的稱號恐怕也不太牢靠。
方學漸得知對方竟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心中不由大定,滿臉微笑地等他笑夠哭夠,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這才輕輕咳嗽一聲,正待上前相認,那人突然像一頭豹子般猛撲上來,一下把他撲翻在地,兩隻手掌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收緊。
方學漸透不過氣來,登時被他扼得伸出舌頭,眼前陣陣發黑,痛得幾欲暈厥過去。
“你到底是誰?這本《逍遙神功》是從哪裡偷來的?想活命的話,快給我老老實實地交代,如果假了一句,我扳斷你的一個手指。”
龍嘯天的兩粒眸子血紅血紅的,像一對鬼火,掐他脖子的手掌卻漸漸鬆開了。
方學漸驚悸不定,伸手撫摸自己的脖子,喉間隱隱發疼,嚥下口唾沫,艱澀地道:“在下真的叫方學漸,安徽桐城縣人,是名劍山莊姜昌榮莊主的第六個弟子。前輩可是神龍山莊的莊主,江湖人稱‘玉面飛龍’的龍嘯天?”
龍嘯天的手掌在地上一拍,身子輕飄飄地落回原地,兩顆眼珠卻一直盯在他的臉上,彷彿要刺進他心臟裡去,鼻中“嗯”了一聲,道:“聽說姜昌榮從一個古墓裡撿了一本劍譜和一柄寶劍,十幾年來打遍皖南無敵手,不知是真是假?”
方學漸得以在名劍山莊練功學武,全靠桐城昭明寺方丈晦覺禪師一力保舉,他出身貧寒,平時沒錢孝敬師父,姜昌榮便對他極是冷淡,教起武功來更是馬虎的很,只給了他一本《少林羅漢拳》的拳經,讓他自行練習,偶爾也在旁邊指點一二。
這《少林羅漢拳》在書攤上的零售價是三錢銀子,批發還可以更加優惠,它和“武當長拳”是江湖上流傳最廣泛的兩套拳法,北方一些崇尚武藝的地方甚至連八、九歲的小孩都能熟練地走上一套,更不用說那些靠肌肉吃飯的保鏢、護院了。是以一年過去,他居然沒見師父真正動過手。
方學漸心中也覺甚是遺憾,搖了搖頭,道:“我在名劍山莊呆的時候不長,師父的事情知道的少,不過他的武功總不會太差吧。”
龍嘯天嘿嘿冷笑,道:“你是名劍山莊的弟子,怎麼會到這裡來,又怎麼會有這本《逍遙神功》”
方學漸見他目露兇光,生怕自己胡編亂造漏洞百出,一旦被他揭破,後果堪慮,當下不敢隱瞞,便把自己兩次跳崖死裡逃生,和初荷母女如何相遇,怎樣被蛇群圍攻,蛇郎君樂極生悲,龍紅靈與自己的交往,以及最後發現袁紫衣和金威的姦情,被扔下“萬蛇窟”的種種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只是涉及和他兩個女兒的親熱戲,自是含糊其詞,一筆帶過。
龍嘯天怔怔地聽他說話,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喜怒瞬間移位,聽到方學漸吞下小金蛇的時候,神色十分古怪;聽到秦凌霜被“冰魄銀針”所傷,生命垂危時,臉上盡是關切著急之意;聽到龍紅靈的任性頑皮時,目光之中流露出歡喜安慰之情;聽到袁紫衣和金威勾搭通姦,咬牙切齒,呸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痰。
方學漸見他雙目圓睜,兩顆眼珠突露在外,似隨時要從眼眶裡滾落下來,額頭之上青筋亂跳,一張醜臉更加猙獰恐怖,不免心中害怕,小聲地道:“前輩,我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一點都沒有隱瞞。”
龍嘯天瞪了他半晌,繃緊的麵皮慢慢鬆弛下來,目光也柔和了下來,緩緩地道:“你很好,你很好,我很喜歡。”
他五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的幾個人物,一下子從這個年輕人的口中得知了她們的近況,心中的喜悅實在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一二。雙手輕顫,心情激盪之下,又撲簌簌地滾下兩行淚珠,打溼他胸前的衣襟。
方學漸突然發現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眼熟,暗灰色的短襟袍子,毫不起眼,胸前還有個破洞,周圍黑了一大塊,好像是乾涸的血跡,猛地想起那是蛇郎君的衣衫,心中一驚,暗叫僥倖,這次坦白從寬,老實交代,倒免去了一頓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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