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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看了不打緊,真真是如同一道天雷當頭劈下。那上頭明明白白寫著:“終南山一別已有數日,公主月下一舞宛若驚鴻,楓至今難忘”後面的字我已顧不上再看,因為我翅膀抽了一抽,便大頭朝下往地上摔去。
“休矣!此番臉面丟大了!”我全身僵硬,此時心中只剩下這個念頭。
眼看著我就要摔出原形,身體卻突然一輕。我的蟲身彷彿被什麼東西一口咬住,隨即閃電般地往窗外掠去,而那在桌邊凝神寫字的年輕男子卻絲毫沒有發覺。
驚嚇過後,我終於發現咬著我的是一張鳥嘴。
這張鳥嘴十分普通,我不能動彈,只得在撲面而來的風中瞪大了眼睛,艱難地轉頭,看到了一隻普通喜鵲的腦袋。
又一道天雷劈下,我已經出離悲憤,瞠目結舌,難道我竟要被一隻喜鵲吃掉嗎?蒼天啊,我可是一隻鳳啊!
正文 尋芳不覺醉流霞(上)
我被那隻該死的喜鵲叼在嘴裡,滿心悲憤地想,我一定是在做一個前所未有的噩夢。
先是會錯了凰楓的意,差點顏面掃地,然而不成想隨後竟然更糟,居然被一隻喜鵲啄住,如此奇恥大辱,已經不是失了自己的顏面,而是將整個鳳族的臉面都失了個乾淨。那一瞬間我惡從膽邊生,邪惡而慎重地考慮,是不是等下要將這只不長眼的喜鵲滅口?
那時我只顧著既驚且怒,竟然不曾想到這八千里靈山皆是鳳族的領地,山外設了重重結界,斷無可能出現喜鵲這樣的凡鳥,並且方才那一連串猴子撈月般包抄我的動作行雲流水、快如閃電,如此精準神勇,斷然不是平常喜鵲所能為之。
眼見得那喜鵲閃電般掠出了凰楓家的院子,直接往鳳凰嶺飛去,瞬間就到了後山的花海之中,它將我放在一朵扶瑯花的花瓣上,動作倒甚是細緻。而後便高傲地甩了甩翅膀,綠豆大的眼睛炯炯地盯著我。
蒼天啊,這是什麼世道?一隻普普通通的喜鵲,竟然也能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我張口結舌地躺在花瓣上,被一隻喜鵲眸中的寒光盯得滿蟲身的絨毛倒豎,連變身也忘記了。
卻見那喜鵲詭異地咧嘴笑了一笑,又令我狠狠地打了個哆嗦,而後它便化作一陣青煙,重又凝聚在一起,一道高挑修長的天青色身影出現在我面前,赫然便是此前被我狠推了一把的帝澔。此人一撩錦衣的下襬蹲了下來,那一張放大了的俊顏堪堪湊到了我跟前,我目光僵直地往上看,只看到那如玉般挺直的鼻樑。
卻見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指頭戳了戳我,勾起唇角戲謔地道:“哎呀呀,這是隻什麼蟲子,看到人家年輕男子竟然也會臉紅?莫非蟲兒也會思春不成?”
真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帝澔這個小人竟然變作一隻灰白無奇的喜鵲跟蹤我,甚是卑鄙無恥!我在凰楓書房裡那一幕想來全部落在這廝眼裡了,想來此人心裡已經不知暗笑了多少回。這比被一隻真正的喜鵲啄住還要令我抓狂,因為這尊大神乃是天庭皇子,斷然不能被我滅了口去。
我默默思考了一下將他毀屍滅跡的可能性,答案甚是令我自怨自艾,於是便心如死灰地拉過花瓣將自己的蟲身裹上,掩耳盜鈴地閉上眼睛,縮成一團扮蟲卵。
然而討人嫌的帝澔卻不肯如此放過我,他大手一揮將那朵不幸的粉扶瑯摘了下來,放到鼻端輕嗅,笑嘻嘻地道:“蟲兒啊,你竟是在害羞麼?”鼻息拂過我全身,有年輕男子獨特的氣味,清新溫暖,卻又異常曖昧,令我裝死也不能夠,只得強自鎮定地跳下花瓣,落在草地上現了形。
我滿面通紅,狼狽地站在他跟前,一邊手忙腳亂地整理髮髻衣裙一邊惡聲惡氣地問:“你都看到了?沒想到堂堂天界三皇子,竟也學那無恥小人偷窺。”
帝澔想來因看飽了這一場熱鬧,心情甚好,眸中有星星點點的愉悅,這令我愈加咬牙切齒。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狀似無辜地道:“你孃親讓我與你同去,看看那凰楓模樣性子如何,我既已應允,如何能不信守承諾?”我怒目而視:“那你也該堂堂正正地去看,而不是變成一隻喜鵲偷偷摸摸地跟著我。”
帝澔更加無辜地攤手道:“可你變作一隻蟲兒飛了進去,我又不認得那凰楓,難道要獨自貿然走進去嗎?還是,鳳歌兒覺得我該變成另一隻蟲兒?”
我氣結語塞,恨恨地瞪著他。
帝澔摸著下巴,眸中興味甚濃:“鳳歌兒,那凰楓可是已經有了意中人?若不是你的話,又會是誰呢?哪家的姑娘如此天姿國色,竟連鳳歌兒都被比了下去?”語畢還一臉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