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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霧氣瀰漫,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下,輕輕落在手中翡翠如意鏡上,幾乎就在瞬間,那原本清潤光滑鏡面竟起了絲絲漣漪,如水紋一般盪漾開去,鏡中竟然漸漸浮現出奇怪景象來。
我驚得愣住。這翡翠如意鏡據說是仙界至寶,若是精誠所至,則能見到心中所想,是阿孃繼位那年王母娘娘送賀禮。可自打我出生以來,它從來不曾靈驗過,我向來只當它是面普通鏡子使,此時鏡中突生異象,莫非竟是要顯靈不成?
當下揉了揉雙眼,凝神望去。只見鏡中所顯乃是一間佈局擺設極尋常屋子,一張乾坤石案桌上擱著一個青玉花瓶,瓶中插著一把青翠欲滴龍涎草。桌旁一鼎鎏金玄鳥銜珠六足香爐散著嫋嫋香菸,懸著淡青色紗帳臥榻是古舊紫檀木所制,塌下倚著一個青衣小仙童,正在不住地點頭打著瞌睡,塌上斜躺著一位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白衣男子,長長烏髮散在雲枕間,清俊側臉有令人心神俱撼熟悉。
我低呼一聲,淚水奪眶而出。這熟悉房間正是九重天上丹墟宮,那躺在塌上年輕男子,正是三十年來未曾見過帝澔!只見他唇上血色極淡,整個人清瘦不少,躺在那兒似如沒有生命一般,只有胸前微微起伏顯示他尚在淺淺地呼吸。
我捧著翡翠如意鏡,一時間竟望得痴了。
不知望了多久,只見鏡中天色漸漸地暗淡下來,突然間,一名身著火紅錦衣年輕女子輕手輕腳地踏入畫面。
那竟是一襲華貴至極嫁衣,通體由一幅柔潤如水又不失莊重大氣天錦裁製,層層疊疊,華麗繁複,所謂天衣無縫也不過如此罷了。金絲掐出雲紋彰顯著天家潑天權勢,細細地繡在衣襟、裙角。
那一襲純粹紅色如烈火一般灼傷了人視線,映著女子明豔動人容顏,襯得她面容膚色如雪,竟是逼人豔色。她蓮步輕移,身後長長裙裾逶迤曳地,萬千儀態幾乎令人無法正視。
我心頭一顫,不安慢慢地擴散開來。我想我應當立即將鏡面反扣,再也不要去瞧它一眼,然而卻似被定了身一般,直直地看著,一動也不能動。
女子纖纖素手中託著一盅碧玉盞,尚冒著絲絲熱氣,腳步聲驚醒了塌前小童,他慌慌張張地起身見禮:“靈珈見過璇璣公主。”
璇璣公主朝他微微點頭:“睡了三個時辰了,表哥竟還未醒來麼?”
塌上男子此時緩緩睜開了眼睛,靈珈急忙上前扶起他。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紅暈,咳了幾聲,朝女子微微一笑:“你來了。”
想來是見慣了這情景,靈珈立即悄無聲息地退下,房內只餘他二人,璇璣明豔面容上顯出一絲小女兒嬌態來,扭身坐在塌上揭開了手中碧玉盞,親手勺了一勺喂到他嘴邊:“我費了三日工夫熬冬凌蓮草湯,對天雷之傷最是有益,表哥千萬給我面子多喝兩口。”
帝澔對著她微微一笑,面容頓如冰雪初霽一般,隨即低頭就著她手喝下。
我怔怔地看著她取出一方絲帕為他拭去唇上湯漬,姿態親暱至極,再熟稔自然不過。她偏著頭嫣然一笑:“冬凌蓮草最是苦,我可是去偷了百花芳主珍藏芳菲蜜調入湯中呢,可還入得你口?”
帝澔帶著一絲寵溺神情看著她:“冬凌蓮草乃是王屋山主私藏,看得命根子一般,你又用了什麼歪點子引開那些兇惡神獸?”璇璣笑道:“這番可是王屋山主自己開了藥園大門,親自挑了九株生得最好送與我。他說省得我再像小時候那般闖進去,把滿園好東西都糟蹋了。”
帝澔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恍惚笑意,彷彿無意識般抬手輕輕地撫過她如水長髮:“是啊,彷彿只是一眨眼功夫,刁蠻任性小璇璣都長成這般亭亭玉立女子了。記得那次在王屋山,我跟著西王母面見王屋山主議事,中途突聞守衛來報,稱藥園神獸被人灌了迷藥躺倒,有個粉衣女娃衝進藥園將珍貴冬凌蓮草拔得一根不剩,滿園藥材也被踩死大半。呵呵,還記得那狡猾吝嗇王屋山主突然臉色鐵青又強撐著不敢發作模樣,真是好笑得很!”
璇璣眼波流轉,明媚不可方物:“表哥還記得那件糗事?我回去可被祖母罰跪了一整日呢!”帝澔好笑地捏了捏她臉頰:“若非我去求情,你怕是要跪上三日不止,你還不知足麼!”璇璣不知想到什麼,驀地紅了臉,抿嘴輕笑道:“我怎麼會不知足?我還記得我跪得僵了,站也站不起來,還是表哥親自將我抱回房呢。”
帝澔面色一紅,悠然笑道:“唔,你那時候就已很沉了。”
明豔少女眉眼間一片羞澀,嬌嗔道:“表哥真是討厭,不能說些好聽話麼?”不待帝澔回答,已盈盈站了起來立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