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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去?”敬山一看,乃是慣賣犬肉的狗王二,何敬山道:“王二挑的是戌物麼?”王二道:“我特特留一大塊腰窩送來。”敬山轉身道:“既如此,你隨我來。”於是轉身又到家裡道:“通折倒與我罷。”王二見說,即將桶蓋開了,拿出來。敬山道:“為何都是精的。”王二道:“不瞞何阿叔說,昨晚正打一隻肥狗,遇著一個老嫗,要我的狗皮與兒子做暖帽,肯出三錢銀子,所以剝了皮去,純是精肉了。”何敬山也稱三錢銀子與了他,王二去了。燙熱一壺酒,空心吃了,又醉又飽,乘酒興竟到魏家來。
只見那婦人望著了何敬山,如獲珍寶一般,滿臉堆著笑容道:“真正不失信的冤家。”即攜了手進門,隨將門關了。何敬山火又動,狗肉性又發,酒興又作,託在床上,脫下褲子,豎起兩股就幹。那婦人迎著,似渴龍見水,兩個滾作一團。這一場好殺,怎見得:
一個是偷。漢子的都頭,一個是撩婦人的宿積。一個恣意的不休,一個盡情的出力。一個是舍了緣磚拋黃金,一個是撇了家雞偷野食。一個在柴倉窩裡趁風流,一個在糞掃堆邊矜出色。
說話兩人正在高興之際,忽聽聽得外面有人扣門。何敬山慌忙道:“你婆婆回來了。”婦人道:“他要回來,今生不能夠了。”說猶未了,只見門外叫道:“二娘子,開了門。”敬山道:“這個不是你婆婆的聲音?”那婦人聽見,吃一驚道:“怎麼回來得,有如此奇怪。莫不是他的魂靈麼?”於是只得起身來,遂叫何敬山從後門去了。然後開了門,只見陶氏手拿背褡道:“我走倦了,快取條凳子來坐坐。”氣急急自言自語:“老來沒用,吃力得緊。”那婦人即拿凳子與陶氏坐,隨手即拈此背褡看看道:“在那裡來的?”陶氏一一從頭說知道:“今早出門,一徑望大兒家走。走到五六里不耐煩,望見一個林子裡橫著一塊長石頭,我就坐著。不多時忽見一個道姑立在面前,打一個問訊,同坐在石上道:‘我今早空心出門,走到如今肚餓極了。’我道:‘有點心在此,只是冷硬難吃。’他將籃裡背褡來換我點心吃,我不肯要他的,他道:‘你若不拿我背褡,我不吃你的餅。’我見此背褡是絨的,你著倒也對身,於是與他拿了。不道他將餅去吃了,想是他肚又餓,餅又硬又冷,一吃吃了,登時大喊一聲,撲地跌倒,手腳也直直死了。慌忙起來,走也走不動,只得帶跌跑到這,大兒家不去了。”那婦人聽見吃一驚,即將陶氏拿回的絨背褡欣然穿在身上,相了又相,昏亂起來,不識人事。陶氏見媳婦兩眼定了,神色如狂,走向觀音佛前,口便哼哼道:“是我心最毒,只為貪。淫好。色,欲藥死婆婆,與何敬山結永遠私好。不想做這樣事,天怒神殛,觸獨犯了菩薩。”說完這幾句,身子只顧向佛臺下鑽進去,口再不語了,只管將舌頭伸出來舔鼻子。那陶氏聽他說,見他這模樣,嚇呆了。忙去扶他,只見媳婦在臺底下蹲著足,搖著頭,抖著身子,口不噴聲。仔細看來,宛然變了一隻肉色狗。正是:
獸心人面,相由心變。兩眼拋斜,四腳出現。
嘴長耳聳,牙尖頸短。舌長三寸,尾呈一股。
話說陶氏聽他媳婦自稱淫惡,見他變相,更是詫異。對著觀音那個神位,蟠旋地下。於是傳聞了,鄰舍村坊,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來看這個婦人變狗。有的道:“這是忤逆樣子。”有的道:“這是偷漢的下場。”正在喧鬧之際,只見魏二挑著擔回來。見家中擠滿了人,先吃一嚇,及到家中,陶氏對兒子細說一番,又見妻子變了狗,不覺垂淚起來。那隻狗見魏二,便搖頭灑耳,攢住魏二,鼻子只管叫。魏二嘆道:“你也是自作自受,我不道你起這樣歹心。既揹我偷漢,又去藥死婆婆,天不容,地不載,怎的不做狗?如今養在家裡,看者如市,也不像樣,不如送他到放生庵裡去,再念些經來超度他。”於是送他庵裡不題。
卻說何敬山自後門逃歸,正冒了風寒,染陰症在家。外邊又紛紛傳說新聞道:“魏家媳婦變了狗。”聽見一嚇,又變了夾驚傷寒,三四日一病而亡了。那何敬山原是城中許鄉宦家管莊的。許家知他死了,即著人喚他妻子常氏進去,問他帳目。常氏年紀止廿五六歲,為人倒也伶利,將帳目一一交付清楚。但因何敬山最好包婆娘,所以缺少了一百餘兩本錢。常氏不待家主開口,即將自己首飾家火連夜變賣,清完零星。欠在人頭的,留著自己慢慢的將他填空。家主盤清了帳目,另撥家人管了莊。常氏連忙化了棺木,自己尋間屋兒搬了。
自此光陰如箭,不覺又是年餘。常氏獨自守寡,雖則一口,甚覺煩難,思量著道:“前村魏家弟兄,還欠我們四兩銀子,舊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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