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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那個小男孩就在我面前,他仍然蹲在地上,堆著沙坑裡的沙。他一直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
我問:“小朋友,你是誰啊,把臉轉過來好嗎?”
他沒有理我。
我又問:“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這次他背對著回答我:“我在玩沙啊。”
我問:“你怎麼不回家呢?”
他說:“我回不了家了,只能在這裡玩沙。”
我問:“為什麼回不了家?”
他說:“爸爸媽媽想不起我了,他們不要我了,大家也都想不起我了。”
他的聲音充滿憂傷,讓我有種無比淒涼的感覺,幾乎要落下淚來。我強忍著悲傷問他:“你在這裡有多久了?”
他說:“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這裡,哪兒都去不了。叔叔,你要陪我玩嗎?”
我問:“我怎麼陪你玩啊?”
突然間,他的聲音變得尖厲刺耳,就是我昨晚聽到的那個陰冷的聲音:“你死了就能來陪我了!我要好多好多的人一起來陪我!”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我大驚失色。這時更恐怖的事發生了,我看到他的臉慢慢轉過來,說道:“你不是要看我的臉嗎?那好,你看吧”
“啊!不!”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彷彿一種致命的恐怖即將襲來。我失聲狂喊著,就在這時醒了過來。
這一次的恐懼感是昨天的數倍,我全身,篩糠似的猛抖著,後背不斷冒起的涼意令我渾身冰涼。我從床上坐起來,開啟燈,卻還是久久難以平靜。但我沒忘記我要做的重要的事我要將今天夢到的內容也詳詳細細地記載下來!
好了,我放下筆,將本子合上,離開書桌,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溫開水來喝,這才感覺好了些。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想正在看著這個故事的你一定就跟當時的我一樣,已經徹底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我相信你現在得出的結論跟我所做的判斷完全一樣
毫無疑問,我所夢到的這個小男孩就是十一年前失蹤的那個一年級小學生。而所謂的“失蹤”則代表著一個殘酷的事實。當初那所該死的小學竟然在學生上課的時候進行施工,我光是想到那些捲揚機、攪拌機就已經不寒而慄了,更不敢去想象那可憐的男孩究竟是怎樣出的事故。我唯一敢肯定的是,十一年前他在那裡,而現在他仍然在那裡。而且出事的地點十有八九就是現在我們學校的室內籃球場那塊地方也就是我在夢中所看到的那塊沙坑的位置。
另外還有一點也讓我心寒徹骨我不相信一個小男孩在學校裡出了這種事,真的會沒有一個人知道。天曉得當初那些人是怎樣掩蓋事實,偽裝成“失蹤事件”的。我甚至懷疑現在的室內籃球場建在那裡也不是巧合。誰知道會不會也是某些人為了隱瞞真相而刻意所為呢?我相信我的判斷絕不是無端猜測否則的話那個小男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怨氣,若干年之後,還要拉著這個地方的人到地下去陪他?
分析了這麼多,最重要的問題卻還是沒有得到解決。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難題是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就算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就算我推測的全都是對的,可這也不代表那個已經成為怨靈的小男孩會放過我。他在夢中已經跟我說了,他要我死了來陪他,這表示他仍然會在明天凌晨的4點18分準時要了我的命。而我,有辦法在一天的時間裡找到解救的方法嗎?比如說,找到他的屍骸,讓他超度昇天?可是,想想看,如果我明天早上去向校長說明這一切,並要求他請人來將室內籃球場全部挖掘一遍。我所能想到的結果只能是他微笑著同意,而隨後致電精神病醫院,請他們把我帶走:要不就是我自己帶著一把鋤頭去挖,但結果多半也是大同小異。
這樣想的話我心中不禁悲涼起來難道我已經完全無計可施,只有等死一條路了嗎?
次日上午(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後的“第四天”),我終於想出了一個暫且保命的方法那就是,今天晚上不睡覺,跳過那個“死亡時刻”。雖然我覺得這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但好歹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現在除了能想出這種消極對抗的方法,又能怎麼樣呢?
晚飯,我去高階飯店吃了頓豪華大餐,但心情卻是倍感淒涼,那些饕餮美食嚼到嘴裡,似乎也變得索然無味,形同嚼蠟了。之後,我又去超市買了咖啡,做好熬夜的準備。
熬夜這種事情,如果你是在做著愉快而輕鬆的事,比如吃宵夜、打牌或玩遊戲什麼的,那熬夜就不會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且你還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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