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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聊間倒了一肚子苦水。
朱儁東說,這群甘肅“乞丐幫”特別不講衛生,在家裡解小便,有時小便從樓縫裡流下來,滴到他的床上。另外,他們做飯燒得是木柴,不僅把自己屋內的牆壁燻黑了,而且一到中午、晚上做飯時間,整棟樓裡都烏煙瘴氣的。煙霧倒是小事,最危險的是,他們的房間裡堆著許多木材,萬一哪家不小心失火,會引燃整棟樓的。這個位置又窄,消防車開不進來,那時後果將不堪設想。因此朱儁東說,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要不是這地方離做生意的位置近,他早就搬走了。
我問這群“甘肅幫”在這裡住多久了?朱儁東說,有的是才來的,有的在這兒討了好幾年。他5年前住在這兒時,這兒就已經有了甘肅的乞丐。他們成群結隊,一撥撥走了,又一撥撥地來。現在,乞討成了他們致富的門路,他們中的許多人逢年過節回家時,都是買了大彩電、影碟機帶回去的。回家前幾天,還會買一些好看的衣裳,打扮得清清爽爽的。朱儁東還說:“他們有些人買了手機,平時就用手機與家裡通話聯絡。”
“乞丐用手機?”我不免有些驚訝。
朱儁東說:“手機又不貴,他們完全買得起,也用得起!你以為他們真的可憐,他們比我們做生意的賺錢還多。白天,女的帶著小孩出門乞討,男的就在家做飯、喝酒,有時把地毯一鋪,圍在一起打麻將、玩‘拖拉機’,不‘帶彩’(指賭錢)的還不玩呢!”據他講,他們打牌時大吵大叫,喝酒時更是鬧得厲害,經常發酒瘋,打架、罵人。鄰居們是怨聲載道。
我問朱儁東,這個“甘肅幫”是不是有60多人?朱儁東“哈哈”一笑,說:“光這棟樓就住了60多人,整個賀家墩像這樣租給乞丐住的樓還有好多家呢。據我估計,住在這裡的乞丐和流浪漢有200多人!”
為了證實朱儁東的猜測,接下來的兩天,我在賀家墩一帶尋訪。在“甘肅幫”所住樓房的附近,靠武漢博物館一邊,我發現一些樓房大都和這棟“甘肅幫”樓房相似,住的幾乎全部都是外來的流浪漢和乞丐。另一棟樓房的房東提供的資料,也基本上和朱儁東所說的情況相吻合。
為了證實這群數量眾多的甘肅乞丐幫是否來自他們所說的岷縣,12月14日,我打了一連串的長途電話,分別打給甘肅省岷縣小寨鄉、中寨鄉及其他鎮的多個村委會。電話裡的村幹部說,岷縣好多年都沒有下過冰雹了,因“莊稼遭冰雹襲擊”而出外乞討的情況幾乎是不存在的,倒是由於農村乾旱,有的地方可能收成不太好,所以當地農村人才會一家老小、成群結隊地到城裡去乞討。另外,村幹部還談到,岷縣部分農村乞討的歷史悠久,10多年前就有人在外靠乞討撈“收入”了,大都是到南方的一些大城市。許多乞討者甚至成了當地的富裕戶,靠在城市討的錢置備了家裡的電器,有的做起了小生意,還有人蓋了樓房。也正是這些人的“榜樣”力量,促使了越來越多的農村人往外跑。至於出外乞討者的數目,據有的村幹部估計,整個岷縣至少有1000多人。
後記:與社會學專家對話“都市乞丐部落”睛
21陽光:周教授您好!非常感謝您接受我們的採訪。2002年底,本書兩位作者喬扮成乞丐進入都市乞丐部落,探尋他們的真實生存狀態。探訪的地域,選取的是武漢這個城市。縱觀全國各地的乞丐現象,您認為武漢一地是否具有廣泛性的代表意義?就中國內地範圍而言,不同城市不同地方的乞丐現象,是否存在著地域上的較大差異?
周:就全國範圍而言,城市乞丐具有一定的相似性。每個城市的乞丐雖然各具特點,但在行乞原因、乞討方式、生活狀態等方面都大同小異。武漢作為中國中部的大城市、九省通衢,應該說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解剖武漢一地的乞丐部落,對了解全國都市裡普遍存在的乞丐現象具有一定的標本意義。
但中國太大了,不同區域、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城市,乞丐在數量、來源等方面還是存在著差異。在中國,乞丐最集中、最具代表性的城市還應是北京和上海。作為中國北方和東部的兩個經濟最為發達的特大城市,在乞丐規模、乞丐來源的廣泛性、乞討手段的先程序度上,都是國內其他城市無法比擬的。
零點公司曾對京滬兩地的乞丐做過一次調查,結果顯示,共有來自22個省、市、自治區的乞丐匯聚在京、滬兩地。其中以安徽人最多(26�93%),佔到1/4強,其次為河南(21�08%)、山東(11�94%)、河北(4�45%)、四川(3�75%);其他省份像湖南、湖北、江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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