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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同情,人們一元、五元的把鈔票和硬幣丟進他舉在手上的瓷碗裡。他是哪裡人?身體是怎麼殘疾的?他的父母在哪裡?這些都引起了我對他的關注。
我在暗地裡跟蹤了這個孩子一天,驚異地發現,晚上8點多鐘的時候,竟有一個年約40多歲的男人來接他。在亞貿廣場前的人行天橋下面,這個男子將他身後的繩子慢慢解開,釋放那隻吊起的腿,替他穿好褲子,然後將其抱起,匆匆地朝附近丁字橋的鄧家灣一路走去。
中年男子與小男孩是什麼關係?我想只有先從小孩身上開啟“缺口”。
第二天下午,我穿得衣衫襤褸,拎著一個破蛇皮袋來到亞貿廣場前,裝作是撿渣子的。小男孩依然在那裡,我有意靠近與他攀談。小男孩對我並無敵意,且很健談。他告訴我他叫吳傑,今年12歲,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痺症,落得下身癱瘓。其實,以前他的腿從不放在身後,背在身後吊起是他一個叔叔的主意,目的是為了引發人們的憐憫之情,增加乞討的收入。
吳傑說,去年他的一個叔叔帶他到北京去乞討,開始腿沒吊在身後,每天的“生意”很一般,叔叔說把腿吊起來試一試,沒想“生意”好多了。於是吊腿乞討成為一種固定的模式。
吳傑說,吊腿最開始很疼,他很不願意那樣做。但叔叔說,疼一段時間就好了,而且還威脅他說,如果不聽叔叔的話,就帶他回家。可回家哪有北京好玩,所以他只好忍著疼痛了。不過現在他早就習慣了。
我問他在武漢還有什麼親人,吳傑說只有爸爸和他兩個人。他和叔叔在北京討了一段時間,因為那裡管理太嚴,只好回家。前一些時候,因為在家呆不下去了,他只好隨爸爸到了武漢,繼續乞討。
晚上,我請吳傑吃了一個漢堡包。趁著他高興,我說想跟他的爸爸認識一下。吳傑說他爸爸每天晚上8點鐘左右都會來接他,讓我等著。
他爸爸來後,吳傑介紹我說:“他是一個好人,還請我吃了漢堡包。“中年男子對我很客氣,邊幫小孩整理東西邊邀請我到他租住的地方去。
我們邊走邊聊。那男子說叫吳乃現,今年45歲,是河南商丘市民權縣北關鎮南村人。他的愛人10年前因突發腦溢血去世,家裡的半邊天倒了。更令他傷心的是,小吳傑1歲多時,患上了小兒麻痺症,東挪西借湊了5萬多元錢,到南京、鄭州、洛陽等地看專家,可還是落下了下半身癱瘓。因為殘疾的緣故,小吳傑從沒踏進過學校的門檻。他的一個姐姐倒是經常教他認字、寫字,現在,他會寫自己的名字。
後來,吳乃現娶了一個妻子。這個妻子帶過來3個女孩,加上他們又生了一個孩子,使他的負擔陡增。4個孩子上學,一個孩子嗷嗷待哺,一個孩子癱瘓著,生活過得非常艱難。每到農閒時,他只得出外做建築,每個月掙個千兒八百的。令吳乃現出外打工放心不下的是,吳傑的後媽不是很喜歡他,吳乃現也不怪她,孩子多、負擔大,加上吳傑什麼都要人伺候:盛飯、洗腳、上廁所等,沒有人伺候他就什麼也做不了。沒辦法,去年10月底,他帶著小吳傑來到武漢乞討。
吳乃現租住的房子是武昌鄧家灣的一間民房,只有七八個平方米。室內塞得很滿,下腳都很困難。最裡面是一張床,床上的被子既髒又破。床旁邊的地上有一塊1平方米左右的布墊子,這塊墊子是供吳傑在上面玩樂的。門的旁邊,是一個簡單的煤爐子和一個擱碗筷的小桌子。
吳乃現講,房租每月是80元,包水費和一個不很明亮的燈泡的電費。
吳乃現將吳傑放在地上的墊子上說:“其實,我很不願意帶吳傑出來乞討,這是很丟人的事,而且很影響市容。但是沒有辦法,他的後媽不喜歡他,我出外打工又不放心。他是我的兒子,我肯定希望他像別的小孩一樣蹦蹦跳跳的,可是因為癱瘓,他只能一輩子坐著。每當我看到他,想到他,我的心裡就痛。既然出來乞討,就希望能夠多討一些,所以還得將腿吊在身後。每次我給他繫繩子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很難受。”吳乃現說話時有些顫抖。
我問吳乃現:“那你在武漢做些什麼呢?”
吳乃現直起身子,語氣稍稍平和了一些:“每天,我把吳傑送到人多的地方後,就去街邊做‘扁擔’(武漢方言,指臨時幫人搬貨、做雜事)、搞裝修,運氣好的話,一天可以賺四五十元錢,不好的話,一天生活費都掙不到。到了晚上八九點鐘,我再去接他。”
吳乃現起身拉開煤爐子的封門,開始給吳傑煮飯。他說,剛來武漢時什麼也沒帶,花60多元錢買了被子、臉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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