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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身體有些支援不住,所以他在三陽路的京漢大道附近租了一個棚子,20塊錢一個月,還買了一床棉絮。小曹還告訴我,和他住在一起的有幾十個賴子,很希望我能過去和他一起住。
幾十個賴子住在一起�這在我的尋訪過程中還聞所未聞,我預感到這是一個相當大的流浪群體。當時,我和攝影師李新宇在一起,兩人一商量,決定前往漢口。
下午5點半,我們趕到大智路的數碼廣場門前——我們和小曹約定的地點。趕到時,小曹正躺在街頭一條長椅上,他已等候多時了。
走了40多分鐘的路程,終於走到小曹所說的“新居”所在地。那是緊臨京漢大道、公安小區附近一塊近6千平方米的閒置工地。工地尚未施工,沒有任何建築材料,四周被圍牆圈起,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世界。偌大的工地上,放眼望去,到處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各種垃圾,噁心的腐臭味撲鼻而來,更像一個規模龐大的垃圾場�
“垃圾場”的四周,沿著圍牆,零散地搭蓋起一個個用磚塊和木板壘起來的簡易窩棚,窩棚的外面,三五成群的乞丐打扮的男女老少或坐在那裡聊天,或忙著做飯,或捆紮著大包小包的垃圾袋。我站在那裡點數了一下,竟有四五十人�
小曹住在“垃圾場”東北角的一排簡易窩棚裡,他領著我們鑽進“房間”。裡面空間很小,不足5平方米;棚頂很低,幾乎不及一人高,進去之後還得躬著腰。棚裡擺著兩張床,一床鋪著薄薄的棉褥子,小曹說這就是他的床位,褥子是剛花8塊錢買的。
小曹很興奮地斜著身躺上床,臉幾乎能挨著上面的橫樑。這裡雖然很擠,但對小曹來說,總歸有了住的地方,比在外面睡馬路要強。裡面光線很暗,小曹摸出一隻打火機,點亮擱在橫樑上的一隻白色蠟燭。燭光把小屋裡的陳設照得清晰可見,偶爾有風從幾塊破布做的門簾縫隙吹進來,小曹的眼睛也隨著燭火的跳動忽明忽暗。
看得出來,小曹對“新家”還是比較滿意的,就是挑剔房租太貴。他和另外一個要飯的年輕小夥子住在一間屋裡,每人出一半租金。雖然只有10元,但對小曹來說也不是個便宜的價格。畢竟他以前大部時間都是住著免費的大馬路。
2、“房東”熊婆婆
在棚子裡坐了不到10分鐘,我和李宇新都覺得有些憋氣,想出門舒展一下。撩開破布門簾,看到前方停著一輛堆著山一樣垃圾的平板車,一位婆婆和一位年輕小夥子正忙上忙下地裝垃圾。
小曹指著那個胸前圍有一塊白色圍裙的婆婆說,那就是租他房子的主人,熊婆婆。
我和李宇新走上去,問:“這麼晚還拖著車到哪裡去�”
熊婆婆看著我倆,大概是李宇新胸前的相機引起了他的警惕,衝著這邊打哈哈地說:“唉,沒辦法,造孽啊,白天不讓拉渣子在馬路上走,只好趁晚上出去賣了。”
小曹說熊婆婆不撿渣子,專門收渣子。這個垃圾場裡所有人撿來的渣子都賣給她,然後她再轉手賣給更大的買主。每天這個時候,她都將一天收來的渣子打成包,用車裝著推出去賣。旁邊那個幫忙裝垃圾的小夥子,小曹說他是個啞巴,熊婆婆僱的一個幫工,也住在旁邊的一個窩棚裡。
熊婆婆始終對我們賠著笑臉,講話很謹慎。小曹說:“他們是和我一起的朋友,不是壞人,也到你這裡來租棚子。”熊婆婆笑著說:“莫開玩笑了,你們背相機的還在我這裡來租棚子�”然後指著李宇新說:“我看你像個記者�”
滿滿一車的渣子裝好了,啞巴在前面拉車,熊婆婆在後面扶著,就要推出去賣了。我們說給熊婆婆幫忙,和她一起去賣,熊婆婆連忙把我們謝絕了。
1小時左右的時間,熊婆婆和啞巴拉著空車回來了。看我們還在那裡,熊婆婆這回變得很客氣,說現在過安穩日子不容易,千萬不要曝光,一曝光收容所的就會來人,把這裡的人都趕走。我們解釋半天,說我們不是報社的記者,只是小曹以前的朋友,到這裡來玩。
慢慢地,熊婆婆放鬆了警惕,也開始坐在那裡,東一句西一句地和我們聊起來。最開始我們以為她既然是這一片窩棚的“房東”,又是這幫流浪漢、乞丐的“老闆”,也許是住在附近的小區居民。沒想她說自己就住在其中的一個窩棚裡面,以前也是個撿渣子、討飯的。
熊婆婆說她的大名叫熊東蓮,今年64歲,是武漢黃陂區研子鎮伏馬村陳沖灣人,大約6年前就和老公一起到漢口這邊來了,以撿渣子間或乞討為生。4年前,老公因與人開玩笑致人傷亡,被判了10年刑,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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