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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了。
“借衣服來?”我沒搞懂小曹的意思。小曹說,就是晚上有人家把衣服晾在外面,借過來用一用。我問借了還還嗎?小曹說,那還還什麼?不還。我說那豈不是偷!小曹說,沒辦法,命要緊,“借”誰算誰倒黴,在外面的很多賴子都這麼幹。在和小曹一起流浪的日子裡,在一個陰風冷雨的晚上,我親眼目睹了小曹和另外一個流浪漢到一戶人家門口“借”衣服的過程,並把它拍成了照片。
看著鋪在地上的“床”,一天勞累的疲倦感不可遏制地向我襲來。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脫去鞋子,釋放那雙被我折磨得很慘的腳。我和小曹蓋上被單,就這樣要和衣而寐了。然而剛剛要進入夢鄉,一聲嚴厲的呵斥卻在耳邊把我們震醒——
“你們兩個,給我起來!”
2、地盤“老大”:“猴子”
我睜開眼,一條人影正在朝我們走來,停在我和小曹的頭部位置。藉著綽約的燈光,我看清他個子不高,瘦削的身材,穿著一件高領口毛衣和一條破舊的褲子。他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話帶著狠氣:“你們兩個膽子還蠻大的咧!招呼不打一個就跑到我的地盤上了!”
小曹從被單裡站了起來,連連對那男子道歉:“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是你的地盤。我以前在這裡睡過,今天剛回來,老大已經不在這裡了。”
“老大?你說哪個老大?他們都被我趕走了,現在我是這裡的老大!”
“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說著小曹要收拾床單,準備走的樣子。我衝那男子說:“這麼晚了,你就高抬貴手,讓我們在這兒睡一晚吧?”
那瘦個兒把我盯了半天,我也看清他的臉。那是一張清瘦、很有稜角的臉,腮幫子少肉,陷進去很深,不過很有型。“我看你不像是討飯的。”那張瘦削臉對我說。
我看他態度明顯有些緩和,趕緊說,我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就交個朋友吧。邊說邊讓小曹到袋子裡拿煙。那是我在包裡預備的一包“紅金龍”煙,以備不虞,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瘦削臉接過煙,從褲兜裡掏出一隻打火機點上,這回口氣軟了很多,說:“那行,我交你倆做個朋友。這地方晚上挺冷的,把東西收拾一下到我那裡睡吧。”邊說邊指向大學校門靠右邊的一排門面房。
果然,在那排門面房的門前水泥臺階上,依稀可見鋪有兩張大的草蓆墊子,墊子上面還有幾床被子,有人在那裡躺著睡覺。
我和小曹捲起床單,拎著紙箱子和包裹,跟隨瘦削臉來到他所指令的地方。那地方鋪著兩床墊子,其中一床上有個人正把全身裹在被子裡,看樣子是已經睡著了。
在緊挨一床草墊的水泥臺階上,我們把紙箱子重新鋪好,將包裹緊靠門面的卷閘門,然後縮排床單,向“老大”請示:“這樣行嗎?”
瘦削臉居然拿出一瓶白酒來,倒在一個瓷杯裡,自己先灌了一口,然後遞給我們:“你們也來吧?”我們忙推說不會喝酒。他就一屁股坐在我們“床”前,邊自斟自飲邊說道:“你們不用害怕,是兄弟呢我自然會照應你們。你們是哪兒的?”小曹說:“聽你口音我們是老鄉,你也是河南的吧?”一聽這話,瘦削臉笑了起來,言語變得親切多了。看來小曹猜得很準。
瘦削臉自報家門,他叫嚴小偉,29歲,因為長得瘦,別人都叫他“猴子”,是河南登封市大金店鎮西村二組人。“不過我離家早,9歲的時候就從家裡出來了,在武漢呆了20年,20年中就回去過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算是河南人還是武漢人了。”也許是為了顯示自己在武漢“資格”老,“猴子”的河南普通話裡總夾雜著幾句武漢俚語,像“個巴馬”、“個婊子”(武漢話裡罵人的口頭禪)之類的。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猴子”顯得特別興奮,滔滔不絕地給我和小曹講起他的闖蕩經歷。1982年,在他還是一個9歲的孩子的時候,他就獨自一人流浪到武漢。那時小,只能四處討飯吃。後來一對做早點生意的夫婦看他可憐,收留了他,讓他幫忙推推車,做些雜事,這樣過了6年。再後來那男老闆死了,他覺得不好意思再在那裡呆了,就又一個人出去流浪了。1992年,19歲的他因為偷工地的鋁合金被抓,判了勞動教養2年。1994年放出來後,他到外地去了幾趟,其間回過一次河南老家,但哥哥嫂子對他不好,把他趕出來了,他就發誓再也不回去了。1997年在武漢,他再次因為偷鋁合金“二進宮”,這回是在監獄裡呆了2年。
講到這裡,“猴子”指著旁邊門面的鋁合金卷閘門說:“就像這個門,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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