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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道,麻煩你照應他。”他又遲疑了一下,“但是,可以的話,別讓他知道這些事。”
巡判點點頭。
“那,你有名字嗎?還是你就叫陰陽道巡判?”
“巡判是十門殿判官每十年輪到一次的值守,”他道,“我還是人的時候,叫李攀。”
季鈞慎重地行了一禮:“李判官,三筒就拜託你了。”
陰陽道的巡判離開之後,季鈞發了會兒呆,直到天邊微亮,這才想起,到這個點兒,劉氏隨時可能起床了。三
筒的屍身要怎麼跟她解釋才好?
季鈞也不知怎麼辦,趕忙抱著三筒的屍體,要回自己房間藏起來,一進房門,突然看到床鋪空了。
水秀不見了。
倒了八輩子黴 第五十九章
季鈞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水秀受命保護自己,絕不會私自離開,她現在不在此處,那就意味著,她得到的命令已經改變了。
換句話說,落下石來到了百里之內。
他很快就會出現。
這麼一想,季鈞胸腔裡的心臟又亂跳起來,幾乎斷氣一般喘起來,他記得巡判的警告,趕忙坐下來,深深地呼
吸,緩緩平息它。
他正閉著眼凝神靜氣,突然聽得歌聲飄渺。歌喉婉轉柔軟,旋律陌生悠揚,聽不出究竟是什麼唱詞,只覺得一
聲聲像是踏著他的心坎直直走進最深處去了。
季鈞不由自主站起來,搖搖晃晃就往外走,才沒幾步,絆在三筒的身上,一個踉蹌,手按在桌上,這才回過神
來。
這歌聲怎麼迷人心智?
那歌聲忽而又拔高了一個音,旋律再起,季鈞趁著自己還清醒,順手抓起桌上的花瓶,怒砸過去,大吼:“唱
你媽啊唱!”
花瓶撞破窗框,喀拉一聲碎裂在院子裡。
歌聲戛然而止。
從破掉的那個大窟窿裡,季鈞看見院子裡的景象。
出乎他意料,院子裡沒有什麼歌姬美人,反倒是院口矗立著兩個力士。
這二人面如塗炭,額上妖紋如織,共同揹負一隻巨大的罍;足有半人高,外壁金玉為飾,蓋得嚴絲合縫。
他們都面向自己,默不作聲,雕像一般安靜。
季鈞心知,該來的會來,躲是躲不過的。他收回目光,先用錦被裹起三筒藏在牆角的大箱子裡,這才走過去打
開了房門。
落下石果然在階下,他負手而立,紅衣如血,聽得季鈞開門的動靜,回首微笑:“季兄,如此良辰美景,何不
共飲一杯?”
他笑意吟吟,眉眼含情,引發季鈞一些虛幻美好的記憶,然而現實遠非如此,這落差就讓他的心臟卻有如被利
爪扒拉一般疼痛。季鈞避過落下石的視線,尋求勇氣般看了看劉氏的房間,那裡很是安靜,想來落下石也不至
於對三筒的娘下手。
等季鈞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直截了當說道:“巡判是我放走的。”
落下石只是笑笑:“走了就走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罷他走上臺階,每上一級,季鈞內心就多痛苦半分。當落下石終於面對面站在他跟前,看著他硬撐的樣子,
倒露出些無奈的表情:“季兄——”
落下石是這麼開口的。接下來,他對季鈞說了很多,無非是他的理由、苦衷、難處,眼神誠懇,語調溫柔。
但是除了第一聲呼喚,季鈞完全不去聽他說了什麼,他只是看著眼前形狀優美的雙唇不停在動,直到落下石說
得累了,停下來了,要他回應了,季鈞才又重複:“巡判是我放走的。”停了停,他又補充:“還有三筒和蘇
牙子。”
落下石皺皺眉,又柔聲道:“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更不會怪你。”
“可是我會。”季鈞終於抬起眼,“我不但會生氣,還會生恨。”
聽聞這句話,落下石先是想了想,又仔細看著季鈞,像是在分辨什麼,最後,他的表情有了點微妙的改變,開
始是嘆氣,到後來乾脆笑起來了,大笑著轉過身去,喊到:“陳今,陳今!”
陳今從外面一溜小跑進來了,恭順地站在他身邊。落下石吃吃笑著,拍著他的肩膀:“你說你最瞭解人,真的
嗎?你那懷柔的法子我已經試過了,根本沒用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