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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梓便壯著膽兒,輕手輕腳拉開落下石的衫衣,看向他的脖頸。
血當然早已止住了,脖頸上只留下道深紅的傷痕,就像是纏繞其上的一縷紅線。禾梓的手微微發抖,湊更近了
些,觸控著那光滑肌膚上傷痕的微微凹凸感,竟然有種傷心的感覺。
他這樣怎叫人放心得下?
溼潤的夜風從窗隙間灌入,帶來陣陣涼意。禾梓怕他受寒,合攏他的衫衣。落下石被風吹亂的長髮,他也為他
梳理一二。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月光漏下如銀,他可以將落下石的臉看得很清晰。
總覺得,他在微笑一般。
果然,沒有幾日,破廟裡起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村民日夜看守,明明沒有任何人接近過那柱子,可是一天又一天,那柱頭破口處居然漸漸長出了十八個金色佛
頭!
破廟一夜成名!傳言洶湧如潮,說這破廟佛氣降世!
一天夜裡禾梓被濃煙嗆醒的,先以為失火了,稍微定神,又發現並非如此。
這不像是房屋著火的味道,嗆人的煙氣中夾雜著熟悉的香味。禾梓扒開窗戶一看,原來是聞風而來的信徒連夜
在燒頭柱香,所謂的見面香。
只不過破廟的瘸腿香爐容不下如此多的香火,於是靈活機動的信徒們將香燭圍著破廟插了整圈,還呈放射性擴
大的趨勢。
真是濃煙滾滾啊——
禾梓及時趕到師傅的房間,在濃煙的掩護下,把幾乎被嗆死的師傅背上了破廟背後的小山。晨光初起的時候,
師徒二人互相攙扶著,站在小山坡上回首那沉沒在濃煙黑霧中的小破廟,倒成就了一幅極為悲切的剪影。
嗆是有點嗆人。
但名聲出去了,香火錢也來了,如今的好處是禾梓再也不用擔心生計問題,更不用去化緣了。
這幾日禾梓若有若無地躲著落下石,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落下石就整日棄夫一般坐在院裡,襯得破廟敗院
好似一幅畫,也算為廟裡的香火錢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
禾梓得心應手地打理著賬目,買田買鋪,甚至招了幾個小沙彌來伺候行走和尚。這種衣食無憂的感覺,真是好
啊!他心情平靜快樂,所以某天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蔚藍天空之下的時候,禾梓居然還能不驚不乍。
他只扭過臉去,果不其然落下石坐在身邊,見他醒了,相當熱切地說:“到昨天為止,你陪伴你師傅二十年整
,已經夠了吧?現在他衣食無憂,有人照顧,你剩下的時間,都歸了我吧?”
這是一個問句,只是落下石這態度不太像是在詢問。
禾梓盯了他兩眼,才說:“我師傅他——”
“我跟他商量過了,你師傅他也覺著你還年輕,不如跟著我出來見見世面先。”
禾梓沒有立刻回答,躺著曬了會兒太陽:“如果我更喜歡做和尚,不想還俗呢?”
落下石笑道:“你先體驗一下還俗的日子不好麼?這樣也有得比較啊。”
“如果到時候我還是覺得和尚更好呢?”
“那未,那未——”
禾梓坐直身體,正視他:“那未怎樣?”
落下石沉默了好一陣,才終於下定決心地說:“我答應你,如果你真是如此希望,你就去當和尚,我不會攔你
。”
禾梓表情複雜地一言不發。
“但你也要答應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要親手為我落髮。”落下石表情異常認真,“我早已決定,不論你
成為什麼樣的人,我都會接受。我再也不會騙你,強迫你,只要是你的選擇,我就在最近的地方陪著你,等著
你,哪兒也不去。”
說完這句話,落下石帶著決心已下的輕鬆,笑著伸了懶腰:“到時候,我肯定是平心崖和閉峰門的共同笑柄了
。”
和落下石釋然的輕鬆相比,禾梓低著頭,看不到表情,很久之後,才說:“落下石,你還記得你講的那個大盜
和季鈞的故事麼?”
落下石舒服地頭枕著胳膊,輕鬆地曬著太陽,微微鼻音“嗯”了一聲。
“我聽說,那故事還有個後續。陰陽道君上除了為季鈞修復魂魄,更給予他一個恩惠。轉世之後,他若是,若
是再度對大盜動心,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