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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但人總得有個地方呆呀,章豪還是選擇呆在網上。
章豪在網上的內容固定兩項:一項是玩四國軍棋,還有一項就是閒聊。章豪對那種以軍級大小人吃人的遊戲(司令吃軍長,軍長吃師長,以此類推),樂此不疲,上網必先玩上半天,他就像一隻嗜血的動物,目光貪婪地盯著螢幕,四處攻擊,還不停地在對話方塊裡輸入一個字:殺!殺!殺殺殺!這“殺”字,短促有力,很是快感,彷彿就看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又彷彿聽見子彈呼嘯而去的聲音,簡直可以跟另一個同樣短促有力的“操”字媲美。但“殺”的結果也如同“操”,多數是操的人先完蛋。章豪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大本營燃起熊熊火焰,螢幕上跳出一行字:“面對滾滾烏江,痛心疾首,非吾不能,天亡我也。”說罷橫刀自刎。自刎許多次之後,已是後半夜了,章豪帶著一點無聊和悲壯,進入聊天室。這兒不分晝夜,永遠有聊不完的天,只是他還不擅長打字,老找不著鍵盤上的字母,就像口吃的人,好半天才能說出一包結結巴巴的話來,弄得人家都懶得跟他聊。等到他能夠運用手指熟練地表達自己,已是好幾個月以後的事了。慢慢地他發現在聊天室裡,只會打字是不夠的,還得有一個有意思的,最好是能夠讓人找到話說的名字,才能脫穎而出。幾個月來,他用了數十個名字,都沒怎麼引人注目。比如西楚狂士,東部流氓,鄉巴佬,臭豆腐。有一次,偶然在螢幕上看到“失戀”這個詞,接著又看到“柏拉圖”這個詞,組合起來便是“失戀的柏拉圖”,他便信手捏來當作自己的名字,不料找他說話的人就異常地多了。
再後來,他就遇上了“冬天裡最冷的雪”。
二
在網上,章豪當然不是章豪了,而是“失戀的柏拉圖”。不過,關於柏拉圖,他知道的並不比一箇中學生多,也就知道他不太正常的腦子裡有個理想國,還有就是他的戀愛方式非常著名,被專門命名為“柏拉圖式的戀愛”。但是,既然章豪叫“失戀的柏拉圖”了,好像跟這位想入非非的哲學家也有了一點關係,起碼他的戀愛方式應該是柏拉圖式的了,而且是處於永遠的尋找之中。
這名字已經規定了閒聊該從什麼地方開始,網蟲們見了,都是問你失戀了嗎?失戀的柏拉圖就動用現成的網路表情,或微微一笑,或翻箱倒櫃,或號啕大哭,說是的是的。說得多了,也就得心應手,而且每次版本不同,幾乎可以編一本失戀大全了。失戀的柏拉圖就在這種大家都喜歡而且擅長的愛情話語中,遇見了“冬天裡最冷的雪”。
冬天裡最冷的雪(微微一笑)說:呵呵,失戀的柏拉圖。
失戀的柏拉圖(很迷惑地)問,你笑什麼?
冬天裡最冷的雪又(微微一笑)說:你叫這樣的名字,當然要失戀了。
失戀的柏拉圖又(很迷惑地)問:為什麼?
冬天裡最冷的雪說,因為你是失戀的柏拉圖嗎。
失戀的柏拉圖說,是啊,是啊,而且我是在永遠的尋找之中。
冬天裡最冷的雪說,能談談你的失戀經過嗎?
章豪覺得冬天裡最冷的雪這名字挺好,挺女性,也樂意跟她談談,他想起柏拉圖那個著名的假說,這樣的假說拿來閒聊是很好的。失戀的柏拉圖就說,
說來話長那。
長就長點,我要聽。
這得從上帝說起。
那就從上帝說起。
你肯定知道吧。人最初是圓形的,有四耳、四臂、四腿、兩張臉和兩個生殖器。
冬天裡最冷的雪打出一串笑臉符號,表示她開心地呵呵笑了。
誰說的?
柏拉圖。
繼續往下說吧。
這種像足球一樣的生物,天天在天國裡滾來滾去,上帝看了很煩,一怒之下就把人一劈兩半。
上帝這麼殘忍那。
也不見得,人這樣被劈成兩半之後,一半為男,一半為女,這一半總是想念那一半,想再合攏一起,常常互相擁抱不肯放手,於是就有了愛情。
你真能扯,愛情是這樣產生的?
是的。從前人的生殖器都是在後面,生殖不是因為做愛,而是把卵下到土裡,像蟬一樣。就是愛情把上帝也感動了,他才替人想出一個辦法,把人的生殖器移到前面,這樣,男人和女人就可以做愛了。
冬天裡最冷的雪又打出一串笑臉符號,呵呵地笑起來。失戀的柏拉圖覺得成功了,就不失時機地問,你是女孩嗎?
冬天裡最冷的雪沒有表情說,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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