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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一輛腳踏車騎一整天。女人指給他看那張電影廣告,換句話說,就是指給他看廣告牌後面的那間菸草店;馬弟雅思告訴她屋子裡沒有人,她顯得很鬱悶,彷彿這樣一來就毫無辦法可想了。為了安慰他,她又用十分含糊的話對他說,也許停車房的老闆不肯把腳踏車租給他;或者她的意思是說
這時候,一個男人的腦袋在廣告牌上面的門框裡露出來。
“好了,”女人說,“那邊有了人了。”說完以後她就走進了那條通到蓄水船塢的衚衕裡去了。馬弟雅思向菸草店老闆走去。
“漂亮的姑娘!嗯?”老闆說,同時對著那條衚衕眨了眨眼睛。
馬弟雅思雖然沒有看出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而且他彷彿還覺得她的年紀不十分輕,可是他也對老闆眨了眨眼睛——他的職業使他不得不這樣做。實際上他想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她;他只記得她在脖子上繫著一條薄薄的黑絲帶,這是島上的古老的風尚。他馬上開始談起他的生意:他是亨利老爹叫他來的,亨利老爹是“大西洋”咖啡店(城裡最大的商店之一)的老闆;他想租一輛腳踏車——要一輛好的,租一整天。下午四時輪船啟程以前他就能把車子送回來,因為他不想在這兒逗留到星期五。
“您是個旅行推銷員嗎?”那人問。
“賣手錶的。”馬弟雅思回答,同時輕輕地拍了拍手裡的小箱子。
“哈!哈!您賣手錶,”那人接著說,“這很不錯。”可是他馬上做了一個鬼臉:“在這個落後的地方,您一隻手錶也賣不出去的。您是在浪費時間。”
“我要碰碰運氣。”馬弟雅思心平氣和地回答。
“好,好;這是您的事。您想要一輛腳踏車嗎?”
“是的。儘可能給我一輛好的。”
車房主人想了一想以後又說:照他看來,走遍這六排房子根本不需要一輛腳踏車。他向廣場那邊嘲諷地撅了撅嘴唇。
“我主要是想到鄉下去,”馬弟雅思解釋說,“我有一種特製的產品。”
“哦!到鄉下去?好極了!”車房主人表示贊同。
他說“好極了”三個字的時候眼睛睜得很大;他覺得對懸崖的居民推銷手錶是一件更加荒唐的事。不過整個談話始終是十分友好的——僅僅稍微冗長了些,不合乎馬弟雅思的胃口。這位談話對手有一種很特殊的回答方法,開頭總是表示對你同意,有時甚至用堅決的口吻把你的話重複兩三遍,可是重複的目的只是在一秒鐘以後把下半句懷疑的話說出來,而且用一個相當明確的反面建議把他自己先前說過的話完全推翻。
“總之,”他作出結論說,“您可以在這地方遊覽一下。今天天氣很好。有些人認為這兒的懸崖風景很好。”
“您知道,我早就認識這地方了:我是在這兒出生的!”馬弟雅思回答。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馬弟雅思說出了自己的姓。這一次,停車房主人說出了一大堆更為複雜的話,這難話裡同時含有三種意思:首先,馬弟雅思當然應該是在這個島上出生的,否則他就不會產生到這兒推銷貨物的荒唐念頭;其次,想在這兒賣出哪怕一隻手錶,這個希望也就暴露出他對本地情況的完全無知;最後,像他這種姓是到處都有的。至於停車房主人自己,他不是在這島上出生的——當然不是——而且他也不想在這兒“發黴”。
腳踏車嘛,他有一輛極好的,可是“目前不在這兒”。為了‘傲勞”,他願意去拿來,再過半個鐘頭馬弟雅思就能到手使用,準沒錯兒。馬弟雅思向他道了謝,表示可以按照這個辦法改變自己的路線:先到鎮上人家那裡迅速地兜一圈兒,然後到鄉下去;再過三刻鐘他準定回來取腳踏車。
為了避免失掉任何機會,他建議讓對方看一看他的商品:“第一流的貨色,質量絕對保證,價錢便宜到極點。”對方同意以後,兩人就走進了咖啡店,馬弟雅思在進門的第一張桌子上開啟了他的手提箱。他剛把上面一層硬紙板的護表紙揭開,對方就改變了主意:他不需要手錶,他的手上已經戴了一隻(他撩起衣袖——確是事實),他還留了一隻備用。何況他還要趕快去拿腳踏車,才能夠準時把車子帶回來。在匆匆忙忙中他差不多等於把推銷員推出了咖啡店。簡直可以說,他剛才要看手錶的唯一目的是想證實一下箱子裡裝著的是什麼。他剛才到底希望在箱子裡看見些什麼呢?
馬弟雅思從那塊木板廣告牌上望過去,看見了那個石像,石像把防波堤露出來的部分切成兩半。他踏上高低不平的鋪石道,為了繞過廣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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