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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有山風在輕柔的撫摸我的臉,一旁歡快的流水聲將我喚醒,睜開眼,竟然早已天光,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凝視著我,那眸子裡帶著溫柔寵溺的笑意。
這是怎麼的?我一窘,立即想起昨晚的情形,大驚之下猛地跳了起來,渾身痠痛的肌肉提醒著我危機還未過去,我竟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睡了過去。
沒有被發現嗎?慌亂中發現手裡的劍早已回到凌奕手中,我結結巴巴地道:“對,對不起,我竟然睡著了。”四下張望,發現安安靜靜的,心裡才略鬆了口氣。
凌奕盤腿坐在地上,對我招了招手,微笑道:“沒關係,我已經把粘了冰肌露的布條燒了,他們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找不到我們。”
我心裡一緊,忙上前檢視他腿上的傷,發現已經從新換了他自己黑色的衣襟綁了起來,心裡一陣歉然,明明是我要守著他的,結果竟然變成了他守著我。臉上發燙,只好低聲道:“傷口還流血嗎?”
他搖了搖頭,“還好,冰肌露確實有奇效,不過一晚的功夫,傷口便結痂,只是不能再震裂了。”
我這才仔細看他身上,黑色的外袍早已被撕裂,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數十處,不過最嚴重的還是腿上的刀傷和肩上的箭傷。
想著一路上他都是那麼嚴密的保護我,我心裡梗了梗,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受這麼多傷。”
他微震了一下,突然抓住我的手,握得我有些發痛,我詫異的抬頭看他,只見他臉上浮起一抹愧色,眼中有濃濃的歉意:“不要這麼說,是因為我,你才會遭遇如今的狀況。”
我怔仲起來,是啊,如果他不帶我去鳳鳴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不對,如果他不拘來我的魂魄,那麼這一切都更不會存在。可是,這一切都發生了,我能怎麼樣,怨嗎?怨他?怨造化弄人?還是怨冥冥中不可測的機緣?為什麼在詭秘莫測的時空中,他偏偏會拘來我的魂魄?
我心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緒升起來,我陡然從他手中抽出手,看著他微詫的眸子,乾脆道:“我們別廢話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眼中有一閃而逝地失望。我平靜地看著他地臉。原本兩日來地相處無間。似乎又生出一層隔閡來。他是在期盼我地原諒嗎?是啊。我到如今也沒有正式原諒過他對我做地一切。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原諒。雖然我心裡早已不記恨了。甚至在這生死相依地過程中。暫時忘卻了。可是我在這個時候說不出原諒地話。
他沉默良久。終於平靜道:“我們走吧。此地始終不宜久留。”說著便要站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終是上前扶起他。他地情況確實比昨晚好多了。除了臉色因失血過多仍然蒼白外。我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痛楚地神色。
由於昨夜地慌不擇路。我們這時早已迷失了方向。又沒有星辰可觀。而此時地空中烏雲開始逐漸聚集。太陽躲在雲層中始終沒有露出臉來。這本來就偏潮溼地叢林中越發溼悶起來。
凌奕怔仲了一下。我低聲道:“等等。”然後四下仔細觀察起來。最後指著溪水地上游道:“我們朝那邊走。”
凌奕詫異道:“你怎麼這樣確定?”
我輕聲道:“在沒有星辰的白天,如果太陽也被烏雲遮住,可以透過觀察樹和別的很多情況辨識方向。”
看他一臉的疑惑,我繼續解釋:“南方因為日照充足,所以大樹朝南的枝葉都會比較繁茂;在這潮溼的森林裡,苔蘚一般會長在樹幹背光的北面;還有螞蟻的洞穴,基本都是朝南開口的,綜合這幾點,我能大致判斷出南北,再朝著我們回岐國的東北方向走,就對了。”
凌奕帶著訝異而佩服的目光緊緊瞧著我,我聳聳肩,淡然道:“這些都是在我那世書本上學來的,再加上時有實踐,所以應該不會錯。”
他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卻終於什麼都沒說,抬腳便朝溪水的上游方向走,看他仍有些踉蹌的步履,我嘆了口氣,上前扶住他,一路朝前行去。
走走停停,又在溪邊喝了些水,可是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我微窘地抬頭看他,他理解地笑了笑,“我們不能狩獵生火,只能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野果可以採食。”
我倒是忘了這個,原來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教官彷彿也教過在野外叢林中的生存技法,可是那時準備充分,完全沒有斷食之憂,我只隱約記得一部分,在這種原始的森林裡,一不小心就可能誤食有毒的果實,但是怎麼都得去試試,不吃東西就沒有力氣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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