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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當時我們白天在黑房子裡鬧所謂的革命,晚上還照樣回家睡覺,畢竟我們還是孩子。進入地下室以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們像往常一樣在黑房子門口集合,但是發覺少了一個人,叫劉衛忠,於是我們到他家去找他。到了他家裡才知道,劉衛忠昨天晚上喝了一瓶老鼠藥自殺身亡了。而昨天,只有他摸過地下室裡的女人。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感到非常害怕,我離開了他們跑回家裡,再也不敢去黑房子了,那天我在家裡窩了一整天,提心吊膽的。到了晚上,10點多了,我已經睡下了,突然張紅軍到我家裡來了,他也是紅衛兵,昨天也和我們一塊去過地下室。他說他很害怕,晚上做噩夢睡不著覺,所以來找我,他告訴我一件事:昨天晚上,他和劉衛忠兩個人偷偷地去過黑房子,他們發覺看門的人已經逃走了,大門開著,於是他們進去下到了地下室裡。張紅軍說,他去地下室只是想摸摸那個女人,因為劉衛忠說這種感覺很舒服,他是在劉衛忠的鼓動下才去的,他說在地下室裡,他們摸了那個女人的身體。”
“只是摸嗎?”葉蕭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你想到了什麼,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胡思亂想,那時候的我們很單純,能摸一摸女人就已經被認為是大逆不道了。”
“對不起,請繼續說。”
“那晚張紅軍說,他沒想到劉衛忠會自殺,一點預兆都沒有。我問他這件事情還告訴過誰,他起初不肯說,後來才告訴我,下午的時候,他已經把這件事說給那些去過地下室的紅衛兵聽了。後來實在太晚了,那時候的人們睡得都很早,張紅軍被我父親趕走了。第二天,我還是沒有去黑房子,我對那裡產生了深深的恐懼,我去了學校,清晨的校園裡沒有一個人來上課,我在操場裡轉了轉想呼吸新鮮空氣。但是,我在操場上發現了張紅軍,對,就在這裡,就是現在我們站著的地方。他就躺在我們腳下的這塊地方,口吐白沫,手裡拿著一瓶農藥。”他痛苦地低下了頭,看著這片雜草叢生的地面,“當時的驗屍報告說他是在那天凌晨3點鐘左右喝農藥自殺的。也許我永遠都無法理解他和劉衛忠自殺的原因。”
我的腳下忽然生起一股冰涼的感覺,我急忙後退了幾步,我真沒想到,1966年,我鞋子底下的這塊地方居然死過人。
“那麼其他人呢?”葉蕭繼續問。
“以後他們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張紅軍死了以後,我再也沒有參加紅衛兵的任何活動了,不久以後,我就離開了上海,去雲南上山下鄉了。後來粉碎四人幫,恢復高考以後,我考上了大學,畢業後成為了一名教師,被分配到了我的母校教書,一直到現在。”
“就這些嗎?”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那麼多年來,我每次要路過黑房子的時候,總是繞道而行,儘量不看到它,那是一場噩夢,我一直生活在這陰影中。”從他痛苦的臉上,我可以看出他的確沒說謊。
“謝謝。能不能告訴我當時去過地下室的其他人的名字。”
“還好我一直記得他們。”他拿出紙和筆,寫下了十幾個名字,然後把紙交給了葉蕭。
“非常好,謝謝你的配合,再見。”我們剛要走,於老師突然叫住了我們:“對不起,我想知道,你們去過那個地下室嗎?”
“去過。”
“那個女人還在嗎?應該已經成為一堆枯骨了。”於老師說。
“不,她已經不在了,但是,她不會變成枯骨,她永遠是她。”我回答了一句。
我能看到他驚恐的眼神。
2月17日
我又夢見了香香。
我實在在家裡呆不住,我出去了,天色已晚,我在上海的街頭遊蕩著。不知逛了多遠,我突然看到眼前矗立著那尊有名的普希金雕像。看到沉思的詩人,我知道我該去哪兒了,
又穿過兩條馬路,我拐進那條小巷,走進小樓,在三樓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但願ROSE在家。
天哪,黃韻的臉又浮現了,我承認我是個容易遺忘過去的,和所有的男子一樣喜新厭舊的人,但是,我永遠無法遺忘的是香香。
我敲了敲門。門開了,是ROSE。她很吃驚,然後對我笑了起來。她的房間還是我上次見到的老樣子。只是電腦開著,一個系統軟體的介面。
“請坐啊,你怎麼會來?”她坐在一張搖椅上。
“順便路過而已。”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路過。
“你撒謊。呵呵,你一撒謊就會臉紅。”她輕輕的笑聲塞滿了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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